这么巧。”
温玉礼低笑道,“我正准备出门呢,就碰上你过来,我要是再早一些,岂不是要让你白跑一趟了?”
“也未必会白跑一趟。”
萧云昭说道,“我或许会在你屋里等你回来,反正你也不可能在别处过夜。”
顿了顿,他好奇道:“大晚上穿成这样,要干什么去?”
“当然是做贼去了。你不也是来做贼的吗?只不过你是来偷香窃玉的,而我是去探索晋国公的书房。”
温玉礼说话时,已经扬起了手,将晋国公身上搜来的那串钥匙挂在食指上打着圈。萧云昭注意到了她刚才那句话,说的是‘晋国公的书房’,而并非‘父亲的书房’。“他让你难过了,是不是。”
萧云昭伸手抚了抚她的头,“这么个偏心的人,的确不配让你喊一声父亲。”
在他看来,温玉礼对晋国公委实不赖了。为了获取她这薄情爹的好感,她做的那些事也真称得上孝顺,例如为了他让出岩冰玉,例如为了他,对苗氏所犯的罪从轻处罚,她分明可以利用王妃的身份予以重罚,却没有这么做。至少在旁人看来,她是个相当合格的女儿,晋国公明明将她的退让与迁就都看在眼里,可他在面对苗氏母女的险恶阴谋败露时,还是选择了偏袒她们。换作任何人被这样对待,都难免心理失衡。这人不过就是仗着父亲的身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就该包容他的不公平行为,并且不计较他的自私与偏袒。他但凡能够公平一些,给予她同等的亲情,或许她也能心软,放弃对他的算计呢?萧云昭这般想着,心里对晋国公越发瞧不起了。“谈不上多难过,我早知他偏心,哪能对他抱有太多期待。”
耳畔响起温玉礼的声音,“要不是趁着他受伤昏迷,这钥匙我还真不能轻易得手。话说,他被野猪拱伤的事是你安排的吧?我一猜就是。”
“不错。听说他被拱得直不起腰,还骨折了?听起来也不是多严重,不就是在床上躺几个月么,反正有人伺候着,也不用去上朝了,多清闲自在。”
萧云昭坦然承认,说到这还嗤笑了一声,“也许在床榻上躺久了,他也能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过错。”
他说完,没听见温玉礼的回答,便捧起她的脸,问她道:“我这么对他,你可会介意?”
“不会,你别多虑,我只是在想,你是否有些太明目张胆了?你让人带进宫里的野猪莫名发了狂,又闹了这么一出,陛下自然要叫人去查,你这一时半会儿恐怕脱不了干系,即便温南燕这儿看在司徒圣手的面子上不敢质疑你,宫里那边查起来肯定不会草草了事,你要如何善后?”
“本王既然敢下手,又怎么会怕他们去查?你不必为我担心了。”
萧云昭慢条斯理道,“我今夜来此,除了看望你之外还有另一事,就是必须将晋国公今日所穿的衣服处理一下。”
温玉礼顿时好奇道:“能否和我说说原因?”
萧云昭同她解释道:“野猪进宫之前温顺,的确是受了药物控制,药物的持续时间可根据分量来定,我只让猎户们在饲料里添加了半个时辰的药效,御膳房的人看见老实的野猪便会暂时解除警惕,不会盯得太紧。”
“等猎户们拿绳索捆绑野猪四肢准备宰杀时,药效差不多过了,这时只需要趁人不注意,在野猪们口鼻处泼上特制的药酒,那药酒的成分里有大量天星草,此草药有一种独特的香气,能使野猪们兴奋,它们需要靠着奔跑来发泄旺盛的精力。”
“它们对晋国公紧追不舍,是因为彩霞在晋国公下朝的路上装作不经意与他碰撞,将同样的药酒泼在了他身上,尽管衣裳被烘干,只要没清洗那味道便会留存,野猪的嗅觉是人的数十倍,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令它们兴奋的气味,它们自然会本能地追赶那气味的源头。”
温玉礼恍然大悟,“难怪你要处理他穿的衣服。”
若不处理,没准晋国公醒来后回想起那会儿的经历,会意识到衣服有问题,毕竟他是当事人,以他的多疑可不会认为这是一场意外。只要抹除了衣服上的痕迹,他就找不到野猪追赶他的原因。“武将出身的晋国公,本不该被野猪追得狼狈逃窜,可谁让他近日被府里的家务事闹得肝火旺呢?彩霞利用给他开药方子的理由把他带去了御医院,给他喝上了一碗助眠的姜茶,那茶喝了就犯困,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如果他不是被野猪追得情绪紧张,估计回国公府的半路上就能睡着了。”
萧云昭的语气幸灾乐祸中又带着一丝遗憾,“可惜了,本王没能亲眼看见他被野猪撞上的画面,否则一定很解气。”
“你计划得这么周密,还真是他躲不过的劫。”
温玉礼觉得好笑的同时,有些感动,“让你费心了。”
“用不着和我道谢。”
萧云昭低声说着,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他不心疼你,我总得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