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刀看着柳沉舟,他的目光中带着些困惑,但仍试图问了一声:“柳门主,你既然已经抓住了灾厄,为什么不将他束缚住呢?还是说这是您的什么……新技法?”
柳沉舟没有回答,时至今日,他也不需要再隐藏着什么了,但他还是不想回答宋怀刀的问题,因为他虽然冷酷无情,但心底还是对宋怀刀有一丝丝的敬意在的。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合理,但柳沉舟就是觉得,好像他肯定了宋怀刀的问话,他的良心就会不安。
尧庚年看出了柳沉舟的迟疑,他想了想就站了出来,对着宋怀刀眨了眨眼睛:“嗯,也算是新技法了,辰尘和沈危都死了,我吃的,你想怎样,给他们报仇还是?”
“什么?”
宋怀刀的双目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他盯着尧庚年很久,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见的东西。
可正当尧庚年以为他要扑过来与自己厮杀一番时,他却也又看向了柳沉舟,并再也没有转移过目光。
宋怀刀就这样死盯着柳沉舟,像是在看什么不可能的东西似的,他死死地等着,而柳沉舟则端着一副冷冰冰的嘴脸,任由宋怀刀看。
一来二去的,本是杀人犯的尧庚年在这个地方反倒像是一个局外人,他本来是想要帮柳沉舟转移火力的,但宋怀刀好像是个死心眼的人,不吃尧庚年这一套。
良久之后,宋怀刀终于安耐不住这寂静了,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的沙哑,开口问道:“……柳门主?你为什么不说话?”
直到这个时候,柳沉舟才稍稍地看了宋怀刀一眼,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轻飘飘地说道:
“宋护法。”
“我在。”
“你再耽搁下去,云老三要跑了。”
“……柳门主,我想知道,这个灾厄所说的事,是真的么?”
“……”
柳沉舟还是没说话,向来敢做敢当的他好像内心也发生了一点变化,好像是苏临与齐雅媗的死给了柳沉舟一些……超出他预算之外的变动。
柳沉舟暂时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奇怪的感情,但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宋怀刀,他不忍心说出那个答案。
‘喂,死鱼脸。’尧庚年的声音又在柳沉舟的脑海中响了起来。‘你怎么不说话?你直接说了算了,你说了,我也好和他拼死搏斗啊。’
柳沉舟眯了眯眼睛,他下意识地回避了真正的问题,只是在意识里敷衍地回了一句:‘云老三谁抓?’
‘你抓啊,我解决宋怀刀,你抓云老三。’尧庚年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没懒到这个地步吧?再说了,你抓云老三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不是你和宋怀刀僵持不下的理由吧?’
尧庚年的声音里满是困惑,他怪异地盯着柳沉舟,忽然问道:‘你不会是因为……不忍心告诉这个刻板又固执的人真相吧?你怕什么?怕他听后伤心?还是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
‘……’
这句话的确是说到了柳沉舟的心坎里,可他又不想承认这个,好像只要柳沉舟自己不承认,这件事就不存在一样。
可柳沉舟从来不是善于逃避的人,他也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当他逃避的情绪落实到行动上的瞬间,尧庚年就察觉到了这个。
‘死鱼脸,你不会是……想逃避吧?’尧庚年问。
‘逃避什么?’
‘为什么?我听说你以前可没这么优柔寡断啊?是什么改变了你?’
‘……’
柳沉舟听不下去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内心好像就会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想到这里,柳沉舟当机立断地给了尧庚年一个眼神,随后便化成一股清风离开了宋怀刀的身前,跑了。
柳沉舟,一个顶级的风修士,想要跑,那基本上没人能追得上。
更何况宋怀刀根本就没想到向来敢做敢当的柳门主竟然会逃跑,一时间他还没反应过来,柳沉舟的人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
瞬间,宋怀刀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所猜测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他一直憧憬的柳沉舟……竟然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一股无名的怒火立刻从宋怀刀的心中喷薄而出,他的双目充斥怒火,他的心中满是不解,他刚想要提身去追,就忽然被一道漆黑的烈火之墙拦了下来。
宋怀刀认识这个,这就是那个灾厄的独门武器——尸龙息。
宋怀刀持刀站在那片漆黑的尸龙息之墙前,侧身看向了身后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男人,问道:
“你和柳门主,促成了这次的屠杀,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