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方才所说的话都被反弹了回来。
两眼看不清任何东西,手脚也触不到天地,一句话被一阵又一阵的回声打散。那个男人在一团团黑雾中摸索了许久,虽然头顶没有碰到什么东西,但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巨大压迫感,他只得缩起脖子前行。双脚也不知是踩在了哪里,每一脚踩上去就是软的,像是随时要陷下去。
然后就又听见他喊道:&ldo;泗工!究竟出了什么事!&rdo;
&ldo;泗工&rdo;
&ldo;泗工&rdo;
&ldo;泗工&rdo;
&ldo;这是哪儿,这还是魔界吗?&rdo;
&ldo;&rdo;
男人几乎是颤动着在发问。
果然,一句句的回声还含着点说话人颤颤巍巍的一些抖动,又折了回来。男人已濒临崩溃,他抓散了发,捂着双耳想跪下来,但是恰巧那团黑雾中的地缺了道口子,于是那男人猝不及防地就直直往下坠去。虞休辙清楚的看见,那男人流了泪,在气流的冲击下,泪水倒流,自下往上在他脸上划了一条线。
自从那男人掉进地陷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声,同样的这片黑雾中也没了声响,四周一片死寂。之后,不论睁眼还是闭眼,见到的都是同一片黑暗,但虞休辙也说不上是闭眼,还是睁眼错见到的更黑。明明自己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虞休辙却感觉自己耳边也有风滑过,像是自己也跟着那个男人在一起往下坠,但这时那男人已经脱离了虞休辙的视线范围。像是在一层气流之中漂泊,没有什么支撑物来让自己握住,也没有任何被规划好的路线、任何的方向。
就在突然要坠到地心的一刻,虞休辙一惊,醒了,差点倒在地上。
虞休辙掀开被子坐在床上定了定神,然后走到窗边支开一扇窗户。
屋外下着小雨,天色渐渐变得迷糊。
☆、淋雨
&ldo;那个男人是谁,林琰是谁,泗工又是谁?&rdo;
虞休辙趴在窗口,有些心烦意乱。
&ldo;笃笃笃&rdo;,有人叩门。
&ldo;请进。&rdo;虞休辙淡淡地应门。
只见门被一把油纸伞轻轻抵开,屋外的人却始终没有进来,而那把伞的伞顶却一直在往下滴水。
虞休辙有些诧异,本以为是南翏来喊他去用斋饭了,但是那小和尚虽然不能说话,但也不至于一直站在外头不进来。他有些心慌,蜷起拳头,放轻步子贴着墙朝门口走去,慢慢踱到门后,然后摒住了呼吸,眯起眼从门缝向外望去。
而就在这时,无端起了一阵风,两扇门跟着一齐内外摆动。藏在门缝后偷看的虞休辙却什么没有看见,因为那把油纸伞被人撑开了,伞面正好贴在缝上,所以除了能看见雨水不停从伞骨流下,其余什么也瞧不见。想必对方定是料到了他就藏身在门背后,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往后拉开了门,然后自己闪到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