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高毅到达一品楼的时候,差不多是戌时一刻。
天字一号房的门外静悄悄地,皇甫高毅轻轻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没有上锁,推门而入,徐文修正站在屋子里,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姑娘果然守时。”听到响动,他淡淡开口。
皇甫高毅却没有出声,待徐文修转身,才发现来人并不是白飞雪。
“怎么是你?”他有些惊诧,却又带着半分了然。
“公子私会我的女人,是不是也该有个解释?”皇甫高毅毫不客气地在桌子边坐下,这才发现桌上摆放的并不是茶壶之类的,而是一桌子酒菜。
“在下并不知道那位姑娘已经名花有主。”徐文修给皇甫高毅斟了一杯酒,又补充道:“既然来了,不如喝一杯。”
皇甫高毅没有反对,只是隐隐觉得徐文修似乎和自己想像中的相去甚远。
忽然吹来一阵风,书桌上的书页翻了翻,烛焰微微颤动了一下,皇甫高毅无意中见到一本标记着详细注解的书。
“公子贵为徐大人的独子,想不到竟然还能如此用功。”皇甫高毅的语气中略带一丝轻蔑,而徐文修却不以为然。
“你怎会懂?在旁人眼里我所有的成就和建树不过都是依赖父亲而获得的,我自己的努力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徐文修似乎喝了点酒,说话也就不再拘泥礼节。
皇甫高毅淡淡一笑,这或许就是士族的悲哀吧。
“公子也不必太过介怀,世俗眼光岂是你我能够控制得了的。”皇甫高毅安慰他,他却突然放下了酒杯。
“没想到堂堂九皇子,也会感慨世俗眼光。”徐文修此话一出,皇甫高毅立刻如芒在背,他果然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皇甫高毅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这个徐文修恐怕在识破他的身份以后就早已有了预谋,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在太子府上,在下曾与九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徐文修十分镇定,似乎有没有要挟皇甫高毅的意思。
皇甫高毅思索再三,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徐文修,不过他的父亲徐忠既然是太子的人,那么也自然经常出入太子府,见过面也不足为奇。
“在下本也好奇,为何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会让九皇子如此上心,所以便悄悄取走了她的耳环,约她一见,没想到九皇子倒是自个儿来了。”
徐文修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玉耳环,是白飞雪在别院养伤的时候,皇甫高毅亲自为她戴上的,他不会认错。
“你想怎么样?”皇甫高毅知道已经隐瞒不住了,不如开门见山。
“这一品楼幕后的老板,应该是九皇子殿下吧。”徐文修突然微微一笑,面无惧色。
“这件事情若是传到太子耳朵里……”徐文修将皇甫高毅步步紧逼,皇甫高毅只得微微叹了口气。
“说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皇甫高毅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淡淡说道。
“在下本没有告密的打算,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他也端起酒杯,手臂一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能不能算上我一份。”
皇甫高毅很是震惊,他没有想到徐文修对于一品楼也有兴趣,不过他这样背地里与自己父亲的意志背道而驰,难道单纯只是想打破世俗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