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雾气打乱了这处时空,莘蓝与莱兹担心非常的脸渐渐消失,演化成繁杂的液态色彩。
【这叫什么?走马灯?】喻沛勉强站稳,咬牙嗤道,【还是回到过去的火柴?】
【你俩真的是……】彦歌笑叹了一句,【哨兵的回溯轨迹是乱的,我不确定你会先遇见什么时候的他。】
喻沛闷哼。
【但我建议你最好只作旁观。】彦歌笑着眨眨眼,【否则容易被时空法则抹杀。】
这是哪一年?
喻沛抹开被汗浸透的视线,刺痛的双眼勉强聚焦。
他先是看见一扇窗,窗台边摆着一盆青嫩的山野草,当中缀着些零星小花。
窗下有人伏案写字,黑发柔软,露出一截苍白的耳廓。
那人写得专注而缓慢,墨水在纸间流畅地延展、定格——不是接触笔与模拟纸,是被时代所抛弃的钢笔与纸张。
喻沛拧眉,不确定地眨了眨眼,唤道:“阮筝汀?”
而后视线焦距似地被拉远,那扇窗户转成泛灰的毛玻璃,那人似乎是抬头看了外面一眼,念叨着“怎么又下雨了”,遂探身拉上了窗帘。
那块窗户彻底暗下,持续拉远的视野里,开始跳进一块又一块同规格的窗口,像是一个又一个灰扑扑的像素格子。
直至它们齐整地码成一栋柱形楼体,形态庞大,上下望不见尽头。
每一层,都按照不同的速度或顺或逆地旋转着,而每间毛玻璃后,都有一个阮筝汀。
不同年岁,不同造型,做着不一样的事情,像是一柜子会动的等比手办。
【找到他。】彦歌冷不防说。
喻沛哑声道:【什么?】
【在无数或真或假的轨迹里,无数过去与未来里,找到唯一的那个人。】彦歌的声音轻飘飘的,【或者说,找到与‘你’完全处于同一时间线的那个‘他’。】
有扇窗户啪嗒亮起,像是被双无形的手突兀按亮的,窗帘自动往两边打开些许,翻卷的料子间泻出点谈话声——
“你喜欢雪豹吗?”有男人自空间胶囊里找出一个崭新的手作玩偶,俯身递给病床上的少年,“我这里刚好有一个哦,送给你。”
“第一次见自己成功跑出来的实验体……”另一个身着警署制服的人在旁边记录边说,“塞路昂纳那边说,会有人来接收他。”
“宝贝,你想去喀颂吗?那里很漂亮哦。”
对方回了句什么,男人帮他掖好被角,直身压低声音,说:“我会提交报告,塞路昂纳根本不适合未成年生活。”
两人说着话出去时,正赶上某个及臀鬈发的女人携包进来。
后者对他们客气地点了点头,但男人对她敌意有些大,并没有回礼。
喻沛愣然认出,那是瑞切尔和喻诵春。
他又往房间里看了两眼,年幼的阮筝汀正抱着雪豹公仔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