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羡之说的话,他都会照做,除非有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要询问,否则他不会拒绝,而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
但如今不同了。
朱翊钧很有主意,也很有自己的主张,他渐渐认识到了自己身居高位的优越感,也开始享受这种优越感。
一个人,如果被权势蒙蔽了双眼,那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对其他人来说,可能会有一定的危害。
他自己也是如此,经常会沉浸在幻境之中,浑然不觉。
最重要的是,在朱翊钧的年纪,正是最叛逆,最有个性的时候,他未必会听从任何人的劝告,也有可能被任何人劝得心烦意乱。
但如果放任不管,还存有“随他去想”的念头,对他的身心健康也不利,日积月累之下,说不定还会形成心理上的心理阴影。
这是同龄人的普遍症状。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疾病,只不过是人生的一个必然过程罢了。每个人都是这样,从一个成熟的人,到一个成熟的人,从张扬的人,到沉稳的人。
他们最难沟通,也最难交流,却不得不面对,不得不面对。
陈羡之本来要冯保去拜会朱翊钧,但是最终却要李彩凤来做这件事。果不其然,这一次,只有两人。
而比赛的场地,也从以往的东暖阁楼,换到了云台。
朱翊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竟然用了皇帝召见大臣的手段。陈羡之刚刚落座,他就微笑着开口:“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希望能和你私下谈谈。阁下真是高瞻远瞩,杨非当真能卜先知?”
“陛下杨喜,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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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大话的人,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我堂弟李史,他只会吹嘘自己的实力,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而另外一种,就是你,他们从来不会害怕夸大其词,也不会害怕被夸大其词,他们的实力很强,他们的实力很强。”
“陛下谬赞了!”陈羡之再次摆出了一副谦逊的态度。
“你找我有什么事?”现在的朱翊钧,哪里还有半点不自在的样子,反而言辞掷地有声,颇有几分君临天下之势。
“我这不是要去天堂人间了么?以后与陛下相见的时间也不多了,我还真有几句话要和陛下说。”
“OK!朱翊钧摆了摆手。
陈羡之早就想好了要说的话:“原本李太后是想让陛下在年底成亲,但我强烈拒绝,陛下会不会生气?”
朱翊钧既没有说“会”,也没有说“不会”,只说了一句:“你当我是小孩子么?”
来的时候,陈羡之就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开诚布公地跟他说,不然可能会起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才知道,想要全心全意的付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这让他怎么回答?
她总不能说,她是担心自己成亲之后,会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发誓要成为至高无上的君王吧?还是告诉他,如果他执掌朝堂,会对张居正的权力不利,会阻碍改革的进行?
当然不可能!
似乎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能推心置腹,对君臣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