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过,大山唆使田代干了些什么呢?&rdo;
听说能够抓大山,老人的态度稍微平和下来,太田趁机追问道。
&ldo;把牧草地都卖啦!&rdo;
&ldo;卖牧草地?&rdo;
&ldo;他上了大山那小子的当,去当假佃户,卖给了建筑商,卖个精光哟!&rdo;
&ldo;等一等……把什么卖给建筑商了?&rdo;
老人好不容易才启齿说话,却又说得太快,让人摸不着头脑。
&ldo;卖国有土地呗!那本来是作为牧草地养牛放马用的,他却把它统统地卖给建筑商,然后把钱平分了。现在,牧草地盖上了别墅,修起了髙尔夫球场喽!&rdo;
&ldo;您附才说当佃户,是怎么回事儿?&rdo;
&ldo;当假佃户。&rdo;
&ldo;为什么是假的?&rdo;
老人的话不得要领,太田费力地诱发和疏整她这语言的长河,想看清波动在水面上的图像的轮廓。
根据老人的介绍,再加上推断,她似乎在讲这样的事情:田代行雄受大山勇的敎唆,为了廉价购买国有土地,便名义上去当佃户。当土地順利地买到手后,又把地转卖给建筑商,用卖得的钱吃喝玩乐,沾染了一身恶习。在这以前,尽管他并不是那么热心,还是能帮着父亲种些甘蓝和莴苣。有了这笔只借出姓名、就赚大钱的买卖,便以为安分守己的劳动是傻子才干的事情。他誇口说什么,&ldo;死绑在这个火山灰地上种什么甘蓝,一生也翻不了身,连媳妇都混不上。从今以后,要动脑筋,要凭脑袋决一胜负。&rdo;胡混了一阵子后,钱花得一干二净,于是,根本不听老人的规劝,弃家出走了。
按照老人的说法,这一切都是大山的过错,行雄和大山是幼时的朋友,一起念到中学。在老人的眼里,&ldo;大山是个滑头,行雄总是上他的当。&rdo;似乎田代弃家出走,也是受大山的诱骗。
田代出走后,他的父亲也丧失了继续干农活的兴趣,听说现在在附近的旅店和别墅当临时工。
&ldo;您除了儿子外,还有什么人?&rdo;
&ldo;他有两个姐姐,都出门了。&rdo;老人的语调,随着交谈,渐渐和缓下来。估计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太田劝住正要沏茶的田代的母亲,没等她再说什么,就从凉棚下站起身。
下一步准备去大山家。本来可以向老妇人打听大山家的住址,可是为了不破坏她好容易才快活起来的情绪,便决定向别人去打听。估计也就住在附近。
两人走到院外,午后的太阳使村庄的日影更加深重。由于逆光,山峦显得模模糊糊。
&ldo;对了,我们去找驻村警察。&rdo;
长野原警察局在大前设有派出所,到那儿或许能打听出大山家的地址,了解到田代母亲讲的&ldo;卖国有土地&rdo;的详细情况。
派出所设在朝向国营公路的一座普通的民房里,里面正好有一名上了年纪的警察。两人通报了身份后,老警察惶恐地把二人让到屋里。警视厅的刑警到这种地方访问,这还是第一次。
太田一边喝驻村警察的妻子端来的热茶,一边询问从田代老母亲那儿听来的购买国有土地的事情。
&ldo;啊,那件事情都传到您的耳朵里啦?由于有了那种事情,这一带的名声都臭了。&rdo;驻村警察显现出被人触痛了伤疤似的痛苦表情,确实象他说的那样,这的确是当地人不愿触及的伤疤。
&ldo;不,是刚才偶尔听到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说实话,我们手里的一桩案件,很可能与田代行雄和大山勇有关。&rdo;
&ldo;前天,局里来通知,提的也是这件事情。我在这个村呆有很长时间了,也认识那两个人。看来,他们又干什么其他的坏事了?&rdo;驻村警察呷口茶,皱起眉头。如果是听说本乡本土的人到东京,建树了显赫的成就,那是另一回事情。此次却是警视厅的刑警亲自下来调查,总不会干的好事儿。警察的脸上露出优郁、沉思的神态。
综合驻村警察的介绍,转卖国有土地原来是这样的一桩事情。
嬬恋村有大片国有地。虽然是国有的土地,倘若村里有无地可种的佃户,就可以用低廉的价格将地买下来。这个村的农民协会发现有利可图,在一九六七年迅速纠合了三十多个人,冒充佃户,以每三点三平方米(每坪)十钱到一元的难以置信的低价买了下来。此后,连马也不放,白白撂荒几年,然后背着县里,用买时价钱的两千倍至一万五千倍的高价卖给建筑公司和观光旅游部门。转卖后,协会的人和冒名&ldo;佃户&rdo;分成,每人可以牟利一百万到五百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