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收起翅膀停在了车辕上,低头啄了啄翅下的羽毛,形容倨傲。
楚蓁把那个装着药丸的小瓷瓶放入一节竹筒中,以蜡封好,系在了一只鹰脚上。
“承影,交给你了。”楚蓁一手轻抚着油光水滑的鹰羽,一手给鹰喂了一滴灵泉水。
得了好的黑鹰傲娇地蹭了蹭楚蓁的掌心,喙间发出愉悦的“咕咕”声。
后方的孩子们齐刷刷地对着楚蓁投以艳羡的目光,一个个两眼放光,“哇哇”叫着,又跳又喊。
“去吧。”楚蓁又拍了拍黑鹰的头,黑鹰就展翅飞起,在她上方盘旋了一圈后,划过黄昏晦暗的天空往北方飞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长夜漫漫,鹰不知疲惫地往前飞着。
它的速度远比马快上数倍,不过短短一夜就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司州。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划破了夜色。
黑鹰在阵阵嘹亮的鸡鸣声中飞到了一处小小的院落。
那细微的振翅声让斜躺在树上的黑衣少年睁开了眼,便见树叶间一片黑羽轻飘飘地打着转儿落了下来。
易随风拈住了这片黑羽,往上望了过去。
一头黑鹰在刚露出鱼肚白的高空盘旋着,嬉戏着,鹰爪边一只灰鸽疯狂地扑棱着翅膀,拼命地想逃,可每每飞出两尺,就会再次被鹰给一爪子勾住,仿佛猫爪子下的老鼠般无处可逃。
易随风一眼就看出了灰色的信鸽是自家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义兄寄来的飞鸽传书,而这头嚣张的黑鹰同样很眼熟。
易随风眼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高喊道:“姐夫,你家的鹰来了!”
话音刚落,易随风纵身而起,轻盈的脚尖点在树梢,仿佛踏着阶梯一级级地踩着树枝往上,似大鹏展翅般朝空中的灰鸽飞了过去,右手一把抓住了它。
已经萧疏的树冠在空中摇晃不已,洒落一大片半黄半绿的树叶……
“簌簌簌……”
枝叶摇曳声与黑鹰不甘的啼鸣声交错在一起,下一刻,庭院里的某扇窗户被一只男性的手掌推开,青年温润的嗓音自窗内飘出:“承影。”
黑鹰绕着易随风飞了半圈,犹有几分不甘,但还是乖乖地朝裴锦之的方向飞去,落在了窗槛上。
屋内,不仅裴锦之在,裴旭之也在。
少年一看到鹰爪子上挂的那节小小的竹筒,眼睛一亮:“二哥,是不是二嫂让承影送药过来了?”
说话间,裴旭之掩不住忧虑的目光不由朝裴锦之的小腿移去。
此时,裴锦之的双足完全浸泡在一盆冰水中,双腿微微肿胀,从小腿到足的皮肤青黑一片,与他膝盖处白玉般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几天,蚀心花的毒素在他体内不断地扩散,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咬牙忍受着毒素带来的折磨,即使足如刀割,依然每天拖着这样的身体与他们一起骑马赶路,但他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憔悴消瘦了下去。
裴锦之抬手摸了摸黑鹰,解下了鹰脚上的那节竹筒,打开封蜡,从筒中倒出一个青瓷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