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楚蓁的表情有些古怪。
那个叫易铭的白发男子最多不惑之年,也没比虞似大上几岁。
不,除掉他满头白发,他脸上的肌肤光洁无瑕,只微笑时,眼尾露出几道鱼尾纹,比起皮肤黝黑粗糙的虞似看着更年轻,身姿也更矫健有力。
钱佑就站在自家的马车旁,也听到了这番话,一下子瞪大了眼,忙不迭地对着楚时聿道:“大公子,您也听到了,小人这弟弟和那对父子大盗根本就是一伙的!”
“小的管着仁心堂的这些年兢兢业业,绝对没有监守自盗啊!”
钱佑近乎声嘶力竭地为自己喊冤,欲哭无泪。
他真的真的没有奉侯夫人之命监守自盗啊。
现在他不仅无法向大公子交代,等他去京城后,更无法向侯夫人交代这次仁心堂失窃的事。
他这管事的差事怕是要保不住了。
虞似看也不看钱佑,接着对楚蓁与楚时聿道:“还请小娘子还有楚公子相信在下,在下的师父行事也许有几分桀骜……随心所欲,但绝对不是那等宵小之徒。”
楚蓁含笑道:“阿四叔,我当然相信您。”
她心道:那些药材现在都在她的空间里,她当然确定。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几步外的钱佑:“我当时也在,分明是仁心堂无理在前,是仁心堂应该向那位易小公子道歉才对。”
楚蓁挑了眉角,眼神狡黠。
她现在出招了,她那位二婶母又会如何应对呢?
钱佑被她这清清冷冷的一个眼神看得心底发寒,真恨不得回到一炷香前,狠狠地掴上自己一掌。
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已经彻底得罪了这位大小姐了!
虞似松了口气,目光微沉,像是下了某个决心,又道:“小娘子,我与师父数年未见,我想跟闲云在望城多留两天寻找我师父的踪迹。”
他又转头对虞婶子和虞晚晚说:“你们先出发吧,过两日我再快马加鞭去追你们。”
“放心,我肯定来得及在闽州追上你们的。”
他温柔地拍了拍虞婶子的手,又摸了摸虞昭昭的头顶,给了母女俩一个安抚的眼神,虞婶子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夫妻以及虞晚晚就未来的去处是早就商量过的。
最初,他只是打算跟着裴敬衍、楚蓁他们先到徐州再做打算;
等裴锦之苏醒后,虞似心里就差不多有了决定。
老家豫州现在流匪成患,是回不去了。
他们这种流民无处安家,其他州也不会轻易收他们,除非他们能拿出足够的银钱换户籍,可后续的房屋、田地依然是问题。
虞似心一狠,这才决定随裴锦之他们去岭南。
世人皆道岭南是蛮荒之地,避之唯恐不及,但虞似曾听师父提过岭南,提过十万大山,知道这些地方也没那么可怕。
再说了……
虞似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楚蓁与裴锦之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番。
楚蓁不简单。
裴锦之也不简单。
这不简单的人,就算一时龙困浅滩,也终究有扶摇直上的一日,不会一蹶不起的。
他们一家人单势薄,还是要找一棵大树好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