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在去传话的路上,摇了不知多少头。
“诶,真是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周全说完,又抬头看了看日头,是往西边沉的呀,心里越发嘀咕,他是真半点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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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公来了?”有了中午那一遭,江念这心就没静下来过,现在听到周全来,更是心咯噔一下,心里瞬间转了个千百回,难道这是端王问罪来了?
心里刚冒出这念头,江念立即摇了摇头,然后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快将周公公请进来,别怠慢了。”
“奴才见过姨娘,”周全一派恭敬,仔细瞧还能看见眼尾带了两分笑,江念打量着,放在塌桌上紧捏的手随之缓缓松开,嘴角带出清浅笑意。
“白芍,快给周公公搬个椅子,绿蕊,看茶。”
不仅江念打量周全,其实周全也是注意着江念的言行的,看着江念言语温和,让人不自觉可亲,周全心里不由得感叹,别说王爷,便是他每次到江念这处,也觉得松快。
这般想着,周全觉得刚刚路上心里的疑团解开了些,主子爷天天不是忙政事,就是和其他几个王爷,还有大臣们周旋,哪有不累的,想来也是想到江姨娘这松松弦。
“姨娘客气,奴才愧领了,”周全双手接过绿蕊递过来的茶盏,轻嗅了一口,心里也舒坦了,他瞧着不仅江姨娘是个妙人,身边伺候的也都是知事的,这茶温度香气都是刚刚好,没点子心思还真做不出来。
江念看着周全神色愈发含喜,人也跟着完全放松下来,中午的事还没传出风声就好,否则她现在便是长了千张嘴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周公公哪里话,您伺候王爷辛苦,要是过来我这,连杯茶都没有,那便是我不是了。”
江念笑着说完,捻了捻手,才发现刚刚竟是吓出一手的汗,黏糊得很。
谁不想别人敬着?江念的话说得朴素又实在,周全眼尾的褶子全堆了出来,“姨娘厚爱,奴才感激。”
江念哪里听不出今日周全言语里的谦卑,心里自然纳闷,于是开口询问,“不知周公公您今日来是?”
“奴才此来,是王爷今晚要来姨娘您这呢,还请姨娘您预备着。”
江念听到周全这话,实在没忍住,脸上露出两分诧异,端王今晚来她这?
再看周全满脸笑,她真有些想说笑什么笑,这哪里是宠呀,明明催命符来着,她敢保证,都不消晚上端王来,就只需周全出这院门,荣侧妃那边就得了信,活宰了她的心都得有。
江念现在真闹不懂端王怎么会想来她这,怎么都不应该才是,他头脑清醒着呢,这不是乱来嘛,他任性一回也就罢了,但别推她下地狱呀。
不管心里如何骂骂咧咧,都不能在周全面前表露出来,江念努力挤出笑来,“劳烦公公特地跑一趟,我一定好生准备。”
“诶,好,”周全将茶放在身旁的小几上,然后便起身,“王爷那边缺不得人,奴才便告退了。”
周全确实不可能久坐,江念便使了眼色,白芍立马递了个分量不轻的荷包过去,周全也笑着收下。
“那周公公您慢走。”
“诶,奴才晓得,姨娘您留步。”
将周全送走,江念坐回缠枝圈椅里,还是没想清楚端王怎么今晚来她这。
“姨娘,您是怕荣侧妃记恨?”
江念长叹了口气,“可不是,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愁也是无用的,你们两个去大厨房取膳吧,记得要壶好酒。”
江念的性子不是自己为难自己的,改变不了的事,便坦然接受,树挪死,人挪活,总归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