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在引入充分竞争的规则之下,参与进来的公司越多,人为操纵的可能性就越小,打个比方,左田县这个一亿一千万的肥标,如果不加任何条件限制,很有可能会引来八百家公司报名,乔老爷总不可能把这八百家公司全收买了吧,况且,他也不敢找小混混把这么多公司拦在门外,那样做就等于在向全世界宣告:俺乔老师是黑社会,快点来抓我呀。”
许莉坐直了身子,在座位弹了几下,以炫耀她的智力有多么出众。
“是的,就算乔老爷花大价钱拿来四十家赌,他也只有二十分之一的希望,我觉得他不敢冒这样的险。”郎教授边说边往旁边瞄,欲、望点起的火焰在小腹熊熊燃烧,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抚摸许莉近在咫尺的大腿。
“今天这个标乔老爷是怎么操作的呢?能确保百分百中标么?”许莉问道。
“进入评审阶段的三十四家公司应该都是乔老爷的,只要资料没问题都可以入围,然后再采取什么规则我也不知道,反正随便哪家公司中标都是乔老爷做,只不过交几个点的挂靠费而已。”郎教授此刻恨不得车子长上翅膀飞到三江,好让周序赶紧滚蛋。
“教授,你说这乔老爷傻不傻呀,他干嘛不少弄几家啊,比如说只交十家的资料,其他的乱棍打走,不就少花钱了么。”
“美女,演戏就要演得像一点,这么大的工程,就来十家报名,说出去鬼才信呢,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更何况他舍掉的只是一把米而已。”
膨胀
一个星期后,被邀请去参加乔老爷开标盛典的只有周序和郎教授,缺少红颜知己相伴,郎教授当然不愿意枉费油钱开自己的车单刀赴会,香车里没有美女还叫什么香车。
“为什么这次只剩下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了?”周序不解的问道。
“找公司来报名要花钱,开标还要花更多的钱,所以一开始乔老爷就计划好了只让十八家入围,而剩下那十六家则故意把资料做得有问题,自然会因为瞒不过专家的火眼金睛而被刷下来。乔老爷虽然是暴发户,但仍不改节俭本色,能省就省点喽!”乐小超吹着口哨,看上去比郎教授还颓废,车上只有三个男将,严重背离了“男女搭配,投标不累”的人文精神,因而他一路上安静得很,再没有扯什么乱七八糟耸人听闻的明星糗事。
在乔老爷的欢迎晚宴上,心情极度低落的郎教授多喝了杯,回到酒店蒙头就睡,连澡都没有洗。周序暗自感慨:看来这回郎教授是动了真情了,被感情打动和被rou体打动的男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周序在床上折腾了许久也睡不着,陷入情感泥沼中的郎教授于无声处挑起了他极力回避的回忆,他不得不再次进入了那个痛苦的地带,他知道,这个夜晚他又完蛋了。
于曼娣和戴瑶都在那个痛苦地带里,她们是和他有过夫妻之实的名正言顺的妻子,但他一直都很清楚,于曼娣从来没有爱过他,他也从未全心全意的爱过她,那段同情无限大过爱情的婚姻是纯洁的、天真的、幼稚的,也是可悲的,很显然,这段婚姻并没有成为于曼娣的□□,更没有把她从毁灭的执念中拯救出来。相比于曼娣,他更理所当然的思念戴瑶,他思念和戴瑶相识的每一个温柔的、美好的、委屈的、疯狂的细节,他多么渴望重回樟城那个细雨绵绵的下午,再次体验初见戴瑶时如开水达到沸点般的激动和近于白痴的手足无措。
他终于在凌晨三点钟安心的睡去,他以为他思念了戴瑶这么久,应该会在梦里与她再续浪漫的爱情之旅,结果令周序大失所望,因为他梦见的又是林娅楠,这回林娅楠开着敞蓬车带他去山上玩,山路很窄很崎岖,有许多的弯路,随时有翻下悬崖的危险,但她还是把车开得飞快,如同风一样疾驰,周序被颠得七上八下,差点就被甩出了车外……
第二天上午,在开标室里,周序先到,他坐在右边靠窗户的位置,申巍后到,他四处瞄了瞄,然后坐在了另一边挨着门的位置,他今天的身份依然是李国球的替身,除了害怕周序和他打招呼外,其余的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包括开标人和监标人在内,这间屋子里所有的“演员”都知道这场大戏的结局是什么,验明正身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而且,这场大戏的全过程是要录相存档的,所以大家的脸上都尽量表现出在这种场合下应该有的庄严肃穆。这和真的在拍电影一样,演员明知道是假的也得抱着敬业的态度去演,否则就对不起自己拿的那份报酬。
装模作样验完建造师身份证,主持人开始邀请投标单位代表和甲方代表分别抽取下浮系数,投标单位代表抽得是“2”,甲方代表抽得是“4”,两数相加再平均得“3”,拦标价将要下浮三个点,而哪家公司的投标报价离这个下浮后的价格最接近,哪家公司就能荣幸的成为本次招标会的花魁。
随后便是唱标阶段,也就是当众依次念出各家投标单位的投标报价。
周序对枯燥的数字毫无兴趣,他还沉浸在为什么总是梦不见戴瑶的深深自责和垂头丧气之中。郎教授坐在他旁边,侧着身子在给许莉发短信,他的精神面貌相比昨天而言得到了极大的改观,两天没有见面的悲伤在情人甜言蜜语的抚慰下很快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