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打开出租屋的门,房东就走过来递给他一封信,说是一个挺清秀的瘦高女人托她转交的。
信是夏冰清写的,她在信里说,她已经通过调查公司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有个叫华子的混混在胡萝卜和棍棒的综合治疗下终于敞开了心扉,是薛勇春把她弟弟推下了深渊,而廖菊靠金钱和威吓征服了证人卢郁,她很高兴史晓明没有与狼共舞,也为史晓明受到的屈辱和折磨感到难过,但她最最接受不了的是,廖雨知道并支持廖菊的所作所为。
“女人爱上的人都是魔术师,当他从怀里源源不断变出鲜花、白鸽、蜂蜜、香槟的时候,女人怎么会舍得不嫁给他呢,可是,当他从怀里开始掏出毒蛇、恶犬、蝙蝠时,女人的心就自动变成了飞向天际的小鸟。我将带上我的孩子去寻找一片净土,那将是我精神上的应许之地,也可能是若干年后我肉身最后腐朽的地方。再见了,史晓明,如果不把告别看作是摧人泪下的传奇,那么我们就一定不会泪如雨下、心如刀割。陪伴或相守一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虚伪永恒,而告别才是最成功最真实的不朽。”
史晓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回三江的这几天,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向夏冰清讲出残酷的事实真相,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他必须承担说出真相后不可预见的后果,所以他就一天天自欺欺人的把时间拖了下去,直到后悔莫及。
等二天晚上,看起来憔悴、虚弱、沮丧,身上散发着臭味的廖雨找上门来,见面他就单膝跪地,乞求史晓明告诉他夏冰清在哪里,他愿意花十万块钱买一个地点。
史晓明气愤的道:“我好大的面子,竟能让堂堂的廖总摧眉折腰,的确,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十万块钱堆起来的壮观场面了,我很想赚这个钱,但非常遗憾,我确实不知道令夫人和令公子去了哪里。”
后来,史晓明听说,廖雨再也无心做生意,他注销了公司,卖掉了酒店和施工机械,他拿出两百万补偿了员工,又往慈善机构捐了两百万,最后给寺庙捐了两百万,从那此后,就再也没有人在三江见过他了。
廖雨从街头巷尾的热议对象很快就成了越来越模糊的不靠谱传说,并渐渐被三江人忘却,只有史晓明因着夏冰清而依然记得他,史晓明坚信,廖雨是去寻找夏冰清正在寻找或已经寻找到的净土了,他从来没有认为廖雨是个不可救药的坏人,他多么希望廖雨能找到夏冰清,并再次化身为魔术师,满怀激情的将鲜花、白鸽、蜂蜜、香槟重新变给夏冰清啊!
配对
秦冬梅很忙,忙着和欧阳镇谈恋爱,忙着往公司拉业务,忙着安顿刚来三江的父母兄嫂,忙着给苏克挖个他永远也爬不上来的大坑。
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认识公司所有的员工,她认为只要叫得出六个组长的名字就足够了,所以,即使史晓明在她眼前晃悠过好几回,她也不知道这个人曾是当年三江建筑界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随便找个由头立即把他赶走,她并非讨厌史晓明,她只是怕这个苏克的老熟人会影响她的挖坑大计。
“苏克,我们单位有个挺合适的人选,可是人家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别的人选暂时还没有物色到,所以,你完全可以指责我在你传宗接代的大事上吹了牛皮。”秦冬梅把苏克找来,开始实施b计划的第二步。
“如果说在三江还有秦总做不到的事,那就是登陆火星了,没办法,那事连美国人也只能大眼瞪小眼。我知道,秦总每天一醒来,脑袋里就得思考一百多件大事,外面还有一百多号人排队等着你的召见,他们不过就想借着谈业务的由头,近距离一睹世上最名副其实的芳华绝代。”
秦冬梅今天上身穿一件白色短外套,下身搭配一条黑色a字皮裙,看起来既简约时尚,又优雅大方,苏克的目光随着她的身体转动而转动,表现得就像是恭迎超级巨星降临的铁杆粉丝,无比虔诚而崇拜的注视着偶像的一举一动。
秦冬梅哈哈大笑,摆着手道:“别,苏克,千万别激动,你的吹捧会让我做恶梦的,比你曾做过那些又腥又臭的恶梦还要恶心,不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无非是怕我对你生儿子的神圣事业有所松懈罢了。”
“哪里,哪里,秦总冤枉我了,这让我很伤心,更多的是恐惧,如果失去了秦总这个老朋友,那我这一生就太失败,太可怜了。你看,我是多么的信任你啊,带着崇拜的信任让我没有在这件事上动任何脑筋,花任何精力,因为我知道,秦总会巧妙并优雅的搞定一切的,我都想好了,将来儿子的名字就叫苏梅浩,好让他终生铭记你浩然于天地的大恩大德!”
秦冬梅非常佩服自已早上明智的没有吃得太多,否则,去洗手间呕吐是个大概率事件,她强忍胃酸上涌带来的不适,装着被马屁薰得很陶醉的模样:“苏克,我们的友谊不可能不天长地久,为了证明这一点,我昨天晩上熬夜研究了吴北省有关计划生育的政策法规,我发现我们都想当然的走入了一个误区,以为给你老婆找的伪丈夫非得是没有孩子的光棍,其实人家讲得很清楚:再婚夫妻,再婚前双方各生育一个子女,离婚时依法判决或者离婚协议确定未成年子女随前配偶,新组合家庭无子女的,可以再生育一个。所以,你看,我们可以物色的范围是不是又扩大了,现在离婚率那么高,也许不用煞费苦心的去寻寻觅觅,最合适的人选就隐藏在你我的身边,说句文艺范的话,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