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
醉汉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公主府的马车都带着标记,又有一大队侍卫随行,想装不知道都难。有人看着恢弘气派的酒楼牌匾冒酸水:朱门酒肉臭。
有人嘻嘻笑话他:沈兄慎言,慎言。
还有女眷在呢,说话都注意着点!
恰似一道闪电劈开天际,严璋准确无误地认出了一闪而过一小幅织金裙摆,能用这个花色的公主府女眷再无他人,他微醺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嫌弃的神情。
这么晚了,她为什么还在外面?继母果然不算母,李沅不管,她也跟着撒手,才养出那么个伶牙俐齿的霸道货色。
今儿是什么大日子?怎么还包了场?众人被侍卫驱赶至路边,不知是不是酒壮怂人胆,一个个低着头继续小声八卦,那是荣王府的马车?怪道路口都封了。
从后门出来倒泔水的小工一声嗤笑:乡君过生日,不包场还白给人瞧啊?
混沌的大脑被严璋二字辟出了一丝清明,李乡君挣扎着坐起身,一拱一拱地试图往窗边挤:在哪儿?让我瞧瞧。
酒后容易体热,她又不知死活地紧贴着他,朱持晖手忙脚乱,鼻尖上都是汗珠:你干什么?你你你坐好,他就长那样,有什么可瞧的!
她身上肌肉不少,力气自然也大,二爷怕弄疼她不敢使劲儿,人家倒轻轻松松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边曲起双手作望远镜状一边一本正经道:看嗝,你可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埋了哦!
晖哥儿:
也不能让人把他套上麻袋打一顿。
他才发现她彻底醉了。
李持盈醉后还算乖,就是变得有点话痨,抓着他叽叽呱呱说个没完,二爷箍完她的手按她的腿,没两刻钟呼吸都重了:什么?
我说,东坡肘子真好吃啊
理智没全丢,还知道答应话。他正要松口气就听她又道:可是我还想吃手枪腿。
唇齿张合间呼吸的热气拂在脖根,还带着湿润的酒意和若有似无的香水味,这要是换个场景,他会错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她生吃入腹。熟悉而古怪的酥麻感顺着尾椎往上爬,背脊一寸寸变僵,好半天后朱持晖才找到舌头:什么是手枪腿?
就是鸡腿,大鸡腿!李持盈比划着,先腌再炸,炸熟了撒一层孜然粉,可好吃了,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要嗝,都要吃一个!
他正打算附和她,用那回家后叫厨房给你做哄哄这个醉鬼,转念忽然一怔:每天?
她支起身体看着他,眼神纯净得像是刚刚出世的婴儿,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眼神令他心慌无比,好像她忽然不认得他了似的,他们只是一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好在下一秒李持盈就笑了,边笑边冲他挤眼睛,鬼鬼祟祟地示意他附耳过来:持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