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喜鹊要在银河上搭桥,让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秦少游有词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无论什么身份,何等阶级,都有他们过节的方式方法。幸福的人生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却各有各的不幸。
在深圳,这个外来人口多达百分之八十的一线城市,经济特区,无计其数的打工仔打工妹求职生活的地方,王桃就像落入沧海的一滴水,渺小甚微,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也没有人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作为一个十八岁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想拥有一份美好甜蜜的爱情,像牛郎织女一样,度过一个浪漫而刺激的晚上。
人生之苦,在于所求不得。
越是求不得,越是不甘心,越是不甘心,越是着急上火,痛苦百倍。
工厂的夜晚是静谧的,有对象的大都出去约会了,或者是男女朋友,或者是男女炮友。
无庸讳言,这是一个恋爱、求欢的时节,而王桃,以后注定牛逼闪闪的人物,还在唱着单身情歌,左手牵右手。
一个人漫无边际地在厂区闲逛,寂寞弥漫,心回九转。
在生命的纵横阡陌,王桃踽踽而行,或见落花翩跹、衰草盘桓,或经流水人家、榆柳娉婷,或恍然听见黄鹂声声清啼,或一路尘满客袍。
蓦然回首,红了芭蕉,绿了樱桃。
或许,横陈在面前的荆丛,萦绕于身畔的夜雾,甚至像毒气一样漫过头顶的孤独,都是命运的安排,都是注定的劫难。
梁爽拉着王耍到附近游乐场蹦迪去了,据说那儿的靓仔特别多,而且绅士多金,热情似火,所以艳遇几率出奇的高,也就是说,像梁爽王耍这种稍作打扮就风情万种的姿色,只要看中了某位帅哥,随便抛个媚眼或者发出那方面的暗号,基本没有睡不成的。
就像某个诗人讲的,其实,睡他和被他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他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王桃没跟着去,她不喜欢那种嘈杂的环境。也不是不喜欢,是那里没有让她感兴趣的东西。鬼使神差,她掏出手机,一口气发了十条短信给林申,约他出来坐一坐,聊一聊。但石沉大海,久久不见回复。
失望透顶。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只有自我安慰,也许他太忙了,没空理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点多了,主管们都下班了,他在干嘛?
算了,没啥大不了的!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他呢!不就一个有点颜值的臭男人嘛,谁稀罕!他又不是鹿含吴亦凡,没必要自作多情围着他转。况且,他年龄太大快都做我爸了,真要跟他走在一起,肯定背后遭人骂。
这么想着,眼眶却有些湿润了。
她宁愿相信这不是缘自内心悲伤的感受,而是风沙入眼的结果。于是继续形影相吊,任凭昏黄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再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