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低声劝着,让池了了和鼓儿封赶紧离了客间,悄悄走了。
从范楼出来后,池了了随即也就把这事儿忘了。
从十三岁出来唱曲,这样的事经得多了,算不得什么,心上裹的那层茧,比她指尖的弦茧还厚。只是偶尔会想起董谦,到京城后,她见得最多的是文士,大多也都本分守礼,但很少有谁能这样热诚待她,不但真心赞赏她的歌艺,更为护她不惜和好友动手。
不过,她也只是心中感念,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连去打听董谦姓名的念头都没有。谁知道,后来竟会再次见到董谦,并成死别……过了几天,有天早上,她梳洗打扮后,正准备出门,却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个书生,身材瘦弱,面皮微黑,神情有些拘谨,似乎在哪里见过。
&ldo;池姑娘,在下姓侯。&rdo;
&ldo;哦?侯公子有什么事吗?&rdo;
&ldo;池姑娘不认得在下了?那天在范楼‐‐&rdo;
&ldo;哦?侯公子怎么找到这里的?快请进!&rdo;池了了这才想起来他是那天和董谦、曹喜一起喝酒听曲,不爱说话的那位。
&ldo;我是从范楼的大伯那里打问到池姑娘住址的,今天特意来请池姑娘去助兴。&rdo;
&ldo;怎么敢劳动公子大驾?随便找个人捎个口信就是了。去哪里呢?什么时候?&rdo;池了了心里一动,又想起了董谦的样子。
&ldo;还是范楼吧,就今天中午。&rdo;
&ldo;好,我一定去。&rdo;
&ldo;另外‐‐&rdo;侯伦犹豫了一下。
&ldo;什么?&rdo;
&ldo;那天在范楼,他们两个结了气,至今互不说话,我们三个是多年好友,往日从没这样过。我是想替他们说和,事情因池姑娘而起,所以才来请池姑娘,望池姑娘……&rdo;
&ldo;那天怨我张狂了,耍性子,没顾忌,惹得那位公子生气,正想着找个时机好好道歉赔罪呢。这样正好,侯公子放心,今天我一定多赔几杯酒,酒钱也算我的。&rdo;
&ldo;你能去,就已经很好,酒钱怎么能让你出。&rdo;
池了了早早就去了范楼,和店里大伯穆柱闲聊,才知道护着自己的叫董谦,讨人嫌的那个叫曹喜,和事佬是侯伦。
一直等到中午,侯伦和董谦先到。一看到董谦走进来,池了了心微微一动,看董谦身材魁梧、方脸浓眉,不似一般书生那么纤白,皮肤微有些黑,正是自己最喜欢的一类长相,尤其那目光,端正而温和,让人看着安心踏实。
她忙迎上前去,深深道了个万福:&ldo;董公子,那天实在是对不住。&rdo;
董谦叉手回礼,笑着道:&ldo;是我们失礼才对。&rdo;
&ldo;董公子这么说,让人实在承受不住。&rdo;
&ldo;哪里,的确是曹喜‐‐&rdo;
池了了一抬眼,见曹喜走进店来,忙向董谦使了个眼色,董谦会意,微微使了个鬼脸,回转身,咳嗽了一下,笑着道:&ldo;正说你,你就到了。&rdo;
曹喜脸色仍有些不快,但还是笑着问:&ldo;又说我什么?&rdo;
侯伦忙道:&ldo;没说什么,咱们上楼吧。&rdo;
池了了走到曹喜面前,也道了个万福:&ldo;曹公子,那天是我莽撞失礼,还望公子能多担待。&rdo;
曹喜只摆了摆手,勉强露出些笑:&ldo;那天我多喝了些,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不记得了。&rdo;
&ldo;不记得最好。&rdo;侯伦笑着道。
三人笑着上了楼,池了了也取过琵琶跟了上去。
席间,三人说说笑笑,看来已尽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