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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顾震答道：&ldo;这多亏老古。发生这事时，老古正在桥边‐‐&rdo;

古德信在一旁接道：&ldo;那道士漂下去时，附近都是大船，不好调用。只有对岸有只小船，我让甘亮赶紧去追了，还没回来。&rdo;

赵不尤点了点头：&ldo;你亲眼见到那船消失了？&rdo;

古德信摇摇头：&ldo;当时我在章七郎酒栈等你们二位，那是虹桥东边，又在北岸，只看到那船钻过桥洞时，忽然冒出烟雾来。不过那道士漂下来时，我倒是见着了，那道士估计有六十来岁，后面还立着两个小童，虽然隔得有些远，但还是能断定那是凡人，不是什么仙人。&rdo;

赵不尤答道：&ldo;这是当然。&rdo;

&ldo;还有这个‐‐&rdo;古德信走到窗边小桌上，端过一个碗来，&ldo;道士身后两个小道童撒的。他们飘走后，我让河上的船夫捞给我的。&rdo;

赵不尤低头一看，碗里盛了些水，水上漂着两朵花，是梅花，殷红如血。他拈起一朵，见花蕊细细丛立，花瓣鲜嫩舒展，淡淡有些香气，是鲜梅花，仿佛刚从枝上摘下不久。

顾震也凑了过来：&ldo;已经清明了，哪里找的这鲜梅花？&rdo;

赵不尤沉思片刻，并不答言，反而问道：&ldo;还有那写了八个大字的银帛呢？&rdo;

顾震忙道：&ldo;忘了给你看了，就卷在船头那里，那东西更扎手‐‐&rdo;

众人来到船头，船舷边果然有一卷浸湿的银线镶边白帛。

顾震俯身慢慢扯开，帛上先露出一个泥金篆书大字&ldo;天&rdo;，接着是&ldo;地&rdo;，顾震停住手，抬头望着赵不尤，目光有些异样：&ldo;你看后面这字‐‐&rdo;他继续扯开帛卷，&ldo;地&rdo;字后面露出一个墨笔写的字&ldo;不&rdo;。这个字比前两个字尺寸小一些，站远就看不清。笔画粗劣，像是刚学字的人所写。

顾震继续展开帛卷，后面是&ldo;清&rdo;&ldo;明&rdo;&ldo;道&rdo;&ldo;君&rdo;，四个泥金篆体大字，之后又是一个墨笔字&ldo;欺&rdo;，最后是&ldo;神圣&rdo;二字。

连起来，八个泥金篆体大字是：天地清明，道君神圣。

不知何人，又用墨笔添了两个字，如此便成了：天地不清明，道君欺神圣。

赵不尤心里一沉，当今官家自称&ldo;道君&rdo;，这写金字的人，自然是想造出祥瑞，向天子献宠。而添墨字的人，则是公然嘲骂天子，侮辱朝廷。

古德信低声道：&ldo;这是十恶不赦、头等大罪。什么人这么大胆？&rdo;

顾震迅速卷起银帛，犯愁道：&ldo;叫我怎么处置这东西？比火炭还烫人‐‐&rdo;

&ldo;大人！&rdo;客船外忽然传来叫声。

众人向外望去，一只小船停到了客船边，船头站着一个书吏模样的精干男子，是古德信的亲随甘亮。

顾震忙走到窗边问道：&ldo;如何？&rdo;

甘亮在船上摇了摇头，面带愧色。

古德信道：&ldo;上来再细说。&rdo;

船尾一对船工夫妇各执着一根船篙，甘亮掏了几十文钱，给了那船夫。赵不尤看那船夫眼熟，却想不起来。墨儿在一旁道：&ldo;是鲁膀子，正月间不是租了他的船，请二哥一起看灯喝酒？一坛酒他偷了小半，被咱们发觉……&rdo;

鲁膀子似乎也认出赵不尤和墨儿，低着头赶紧划船走了。

甘亮上了船，先拜问过顾震和赵不尤，而后讲起追踪过程：&ldo;卑职赶过去时，那船主不在，只有他媳妇，等她找来自己丈夫，那道士已经转过了河湾，卑职催他们夫妻尽力快划，追到河湾那边，一眼望过去，却根本不见踪影。&rdo;

赵不尤问道：&ldo;前后大概耽搁了多久？&rdo;

甘亮略算了算：&ldo;最多一盏茶工夫。&rdo;

赵不尤想了想：&ldo;转过河湾，河道就直了，并没什么遮挡，今天天晴，能望到一二里远。道士乘的应当是木筏，就算你耽搁了些时间，他也不会漂得那么快。当时河上有没有往来的船只？&rdo;

&ldo;没有，河面上空空荡荡。卑职一直追到了汴河下锁税关，问守关的人，他们也并未见到有人来过。&rdo;

&ldo;沿途岸边呢？&rdo;

&ldo;这一路下去，都是田地，只望到远处有几个耕田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