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动的言辞让周围人对卡特带上了敌视的目光,就像真的在看怪物。燕南槿眯了眯眼,他抱着手臂看着没有证据的人们自认为的正义。“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但作为当事人之一,却没被影响一点,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卑劣的怪物!当初火灾为什么没有烧死你!”卡特回过头瞥了眼说话的人,高大的身影像阴影一般笼罩在人眼前,阴鸷冰冷的眼神仿佛高崖上的秃鹫,随时吞噬人肉。手背上的青筋跳动,像是一颗强力跳动的心脏。先前说话的那人被吓得顿在原地,连动弹都不敢。直到卡特离开,才勉强活了过来。“太可怕了,他该下地狱!”“怪物,他眼睛里有魔鬼!”燕南槿手指敲着手臂,随后脚步一转,消失在角落里。真是奇怪的人啊,让人忍不住好奇。燕南槿属猫的,对各种他好奇的事都格外想探索,就算知道前方可能有危险,但就是忍不住好奇心。他跟在卡特身后,亦步亦趋地像只黑猫,轻飘飘地踩着影子,一路往地下室走去。燕南槿打量着周围黢黑昏暗的环境,似乎只有卡特一个人居住,明显没什么人来过这。而且燕南槿摸了摸墙壁上的焦黑痕迹,这是被烧过的地方。火灾燕南槿顿住,手指上的黑灰还没来得及擦下,就感觉耳边呼啸一阵风。“砰——”“咳唔——”巨力袭来,燕南槿猝不及防地被身后人钉在墙上,像一只待宰羔羊,离地面甚至还有点距离。“咳咳咳——”燕南槿因后背剧烈的疼痛而不断咳嗽,他抬起眼,便看到还在前面走着的卡特陡然出现在眼前,一双结实的手臂宛如铁钳狠狠攥着他。“卡特,别这样,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没有恶意。”“你可以放我下来吗?我有点疼。”燕南槿示好地问着,他弯起唇瓣,漂亮雪白的脸颊在黑暗中透着暧昧的光,如昂贵的东方景泰蓝瓷瓶,莹润透亮,让人忍不住心软。但卡特却铁石心肠。他把手放在了燕南槿的脖颈上,然后缓缓收紧。“你该死”“应该,早就死了才对。”卡特抬起眼,这时燕南槿看清楚了那双眸子,翠绿色,像被高价争抢的绿宝石,但在杀戮的修饰下变得雾霾霾。呼吸逐渐困难,眼前有些发黑。燕南槿弯唇笑着,他低喃着。“我真的有点疼你确定不放开我吗?”卡特歪了歪头,眼底陡然划过困惑。为什么就这么一瞬间。就这么犹疑的一瞬间,卡特那头微长的,黑灰色的发丝便被狠狠攥住。往后一拽。卡特头皮一疼,手指猛得松开,随后燕南槿修长的腿用力一踢,卡特猝不及防地被踢倒在地,高大的身材在地面上撞出巨大灰尘。卡特刚要抬起上半身,却猛得被坐回去。坐回去卡特本来冷漠的脸开始有了变化。他粗喘着气,眼底满是杀意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燕南槿。“身材挺好的。”燕南槿坐在男人腹肌明显的腰腹上,手拍了拍男人的胸肌。他垂眼看着身下的人在一片撕裂的光影里,他眼底透着戏谑和调笑,瓷器般的漂亮脸颊还有着东方妖姬的魅人,殷红到糜烂的唇沾染上晶晶亮亮,像是被谁大口舔舐一般。卡特眼底一暗,他的呼吸不知道是被灰尘侵染,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太过急促,如他的心脏。“我杀了你”“啧。”“你是不是当我脾气很好?”燕南槿眼神却居高临下,他摸了摸被掐出红痕,有些疼的脖颈,突然有些烦躁。“啪——”一巴掌抽在了卡特的脸上。他当然是个脾气很差的人,杀人无数,喜怒无常,抽人巴掌都是轻的。“真可怜。”燕南槿和卡特阴冷的目光对视着,然后露出笑,一把抓住卡特的衣领,和他在近在咫尺中对视着。“你似乎在害怕什么?”卡特身子一僵,脸往左边微微一侧。燕南槿越发靠近,灼热的呼吸交缠,像是鼻头湿润的黑猫好奇地靠近。“滚开”“呃。”卡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沉闷的痛哼堵住。燕南槿又抓住了卡特的头发,向后扯着。“让我看看你的秘密。”燕南槿猛得将男人微长的头发撩上去,露出男人的全部容貌。如果说,露出的容貌部分是一卷古董油画,英俊且棱角清晰,像是寡言的骑士,和着翠绿的眸子,高大的身材,是能诱惑很多少女的青年。但一旦撩开发丝。那就是被烧毁的画卷。透着焦黑和丑陋。他的左上脸有着一块烧伤,坑洼粗粝,在漂亮青年玉白的手指衬托下更显得可怖。“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在粘稠到呼吸不过来的黑暗中,卡特淡淡的声音传入燕南槿耳中,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伤疤。但胸口的起伏骗不了人。卡特完整地露出那张脸蛋,他喘息着,眼底的神色像挣扎的狼。“可以放开了吗?”“当然。”燕南槿没有松手,他眼底像是酝酿着疯狂,殷红的唇,鲜红的舌。“我是说,当然满足了我的好奇心。”说着,漂亮精致的青年,慢慢靠近眼前这个丑陋的怪物,然后俯下身。卡特睁大眼睛,瞳孔却紧缩成一对漆黑的针尖,像是一尾乱撞的无措的,没有头绪的蛇。他的身体绷得紧地像一把弓,连着呼吸都要暂停,他战栗着痉挛着,像是一摊被神明捧起的尘土,瑟缩地不敢相信。“你在做什么?”“察觉不到吗?”“我在吻你。”线索伤疤开始发痒发烫。焦黑的仿佛融合炼狱的丑陋伤口被柔软的唇磨蹭着,滚烫的呼吸吹拂嫩肉长出的地方,痒到骨子里去了。卡特战栗着,呼吸不停颤抖,心脏在这一瞬间都要爆炸而亡。呼哧呼哧——“唔——”燕南槿惊呼一声。卡特跑了。他一把推开身上这个浪荡子,大口喘着粗气像一条狼狈的狗往地下室的黑暗中逃去。黑暗在蔓延,伴随着阴冷是卡特习以为常的常态,但今天却让他格外不适应,因为他浑身滚烫,像蜷缩着的要被烧熟的虾子。卡特藏在黑暗里,眼睛还看着外面,那里散发着莹莹的光亮,没有人跟过来。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松口气。卡特靠着墙壁,他试探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痒发烫的伤疤,凹凸不平的触感,那是鳄鱼的脊背,丑陋不堪。“他为什么会会亲这里?”卡特仿佛喃喃自语般说着,手指摸索着,似乎在摸那残留的柔软的唇。“他不嫌脏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卡特低低地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着,沉默木讷的神情里透着难以窥见的疯狂。“闭嘴!”直到卡特神情一变,打断了木讷的为什么。“那种人那种浪荡子!他就是戏耍你!之前他打你骂你,现在只是换了一种手段!”卡特脸色难看,眼底透着阴鸷和恶劣,和之前的木讷模样一点都不一样。“别上当!”“我们要杀了他,他虚伪又下流!”“要杀了他吗?”卡特又变得木讷,他轻轻地问着。“杀了他”卡特又变得愤怒,像个疯子自言自语。“他是骗子,不能信,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