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距离良妃十步的距离,御医皱起了眉,他转回身,为难道,“陛下,这……”
福喜看了一眼燕帝的脸色,便抬手,唤来两名太监,让他们一左一右抓住了良妃,将其带到了一边。
良妃极力反抗,但她到底没有多大力气,还是被带了过去。
御医连忙紧随其后,在替她诊完脉之后,御医就微微躬着身,对燕帝禀报道:“陛下,娘娘她是受惊过度,出现的自我保护状态,才导致的短暂性精神失常,不过很快,她便能恢复过来的。”
“嗯,朕知道了。”
摆摆手,示意御医先行退下,之后,燕帝又看了良妃一眼,神情闪过些许复杂,最后,终究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又把目光,落在了淮王身上。
面无表情的看着淮王,他的语气冷冽无比,问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淮王抬起头,看向燕帝,眼中的不甘十分明显,他愤怒道:“这次,若不是李冉韵她的出现,扰乱了我的整个布局,我是不会输给皇兄你的,我……”李冉韵,是良妃的闺名。
“不。”云琛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看着他,态度非常笃定,淡声道:“纵然没有良妃,灏儿也不使这些计策,你一样会输!”
淮王会输,是必然的,纵然没有良妃,谢景钰的援军,依旧能够准时赶到,而燕文灏的计策,对良妃的利用,都只是让这一分胜利,来得顺利一些,伤亡更少一些罢了。
云琛的话,像是激怒了淮王一般,只见他怒视着云琛,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目眦尽裂,整个人犹如癫狂了一般。
“我怎么会输,为了这一次,我整整计划了二十年,我整日流连花丛,表现的既风流又无知,像个傻子一样,任由天下百姓拿我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就是为了等待这一个最佳的机会,可是倒头来,就只是一场空?”
他不甘,他不满,他不信——
猛地抓过了不知何时,又走到了他身边的良妃,淮王低下头,跟她面对面,目光凶狠无比,他道:“都是你,倘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多此一举,我又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说着,他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犹如地狱修罗,残忍无比,“既然你那么深爱本王,本王便给你一个机会,黄泉之下,本王一人甚是孤单,不若你先下去,替本王探探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双手就已然掐上了良妃的脖颈,手上用了全力,青筋都凸起了。
“啊啊……”无法言语,良妃奋力挣扎着,她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又眨了眨眼,她的眼神哀伤悲拗,一滴泪珠,也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就在良妃觉自己难受地快要死去的时候,云琛蹙着眉,出手了,他一掌便将淮王打到了一边,救下了良妃。
“咳咳——”瞬间跌落在地,良妃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的,她的脖颈上,赫然已经出现了一圈鲜红的指印。
站在原地,燕文灏始终都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直到云琛刚才出手救了良妃,他才抬起眼眸,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云琛,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他想,他大概猜得到外公的想法。
从地上爬了起来,淮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朝着云琛看过去,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沉默了一下,娓娓问道:“云老将军,你可知,你刚才这一掌,救下的,可是救了杀害你女儿的凶手啊!”
燕帝本是阴沉着脸,不发一语地看着下头的闹剧,如今闻言,顿时怒而拍桌,厉声质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此时的淮王,已经疯癫了,左右他是要死的,那么凭什么同他一样的人,还能活着?良妃那么爱他,就该陪他一起的。何况良妃不死,实在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他已经把此番失败的所有过错,全部都推给了良妃,他总是要找一个发泄口的。
于是,他笑得停不下来,好半晌才满是恶意地说道:“臣弟是说,皇兄你最爱的皇后,云老将军他的女儿,哦,还有皇侄他的母后,就是被李冉韵,”说到这里,他停了停,之后伸手指着地上的良妃,嘲讽的笑着,继续说道:“她,下毒害死的。”
燕帝寒冷的目光落在了良妃的身上,良久后,沉声问道:“淮王方才所说的,可都是实话?良妃,你可还有话要说?”他并未声色俱厉,但是这样的话语,听在耳中,却又是令人十分胆战心惊的。
这会儿,良妃难受的症状好像已然缓和了不少,就连方才那副失常的模样,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她低着头,并未回答燕帝的话,沉默了许久之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先是轻声地笑,接着笑声越来越大,声音,也越发凄起来,猛然抬起头,她看向淮王,眼眶微红,语气幽幽地质问道:“王爷,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哪怕仅仅只是一瞬间,喜欢过我?”
看着她,淮王勾着唇角,语气冰冷,又带着满满恶意,他道:“本王对你,从头至尾,都只有利用,是你自己太过愚笨,才会以为本王爱的人是你,其实,你在本王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良妃闻言,仰起头来,一滴滴的眼泪直眼眶而出,她哭着哭着,却又笑了起来,她笑地上气不接下气,笑的整个人都颤抖不已,她忽然站了起来,眼神已是癫狂:“呵,你说得对,是我太傻,是我傻傻的信了你的话,白白葬送了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