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肆身上的这一身衣裳,不单单是华丽无比,在穿戴上,也是极为讲究和繁琐,燕文肆不曾解过这样的衣裳,于是,他埋头研究了许久,还是没能脱下来。
在众目睽睽下,燕文肆鼓着腮帮子,小脸一红,终于一改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变得有些孩子气起来。
忍不住笑了起来,敛下笑意后,多元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眯着眼睛笑呵呵说道:“九殿下,还是奴才帮您脱吧。”
多元刚才替燕文肆洗漱过,而且他之前也见过多元不少次,因此,在多元说完后,燕文肆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红着耳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成功把燕文肆的衣服褪去,露出了他满身伤痕的身体,裴御医抬头看过去,只是一眼,他便狠狠地皱起了眉。
从药箱中翻出了一盒药膏,将其递给多元,叮嘱多元为燕文肆涂抹那些伤痕后,裴御医就转身,面朝着慕子凌和燕文灏,拱了拱手,对他们禀告道:“二殿下,王妃,九殿下并无大碍,他的伤势虽然看起来恐怖狰狞,但出手之人,显然还是有所分寸,并未真正伤到九殿下的筋骨,都只是一些皮外伤,只要涂些药,好好养一段时日,便会慢慢淡去的。”
顿了顿,裴御医皱着眉,斟酌了一下语言后,把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过,九殿下身上有些许伤痕,先前并未得到及时的治疗,有些已经化脓,而这些伤口,只怕好了之后,依旧会留下疤痕,短时间内,无法全部消失。”
“裴御医没有其他办法吗?”慕子凌蹙着眉,出声问道。
“微臣也无能为力。”裴御医的语气,有些许遗憾和歉意。
这时,燕文灏握了握慕子凌的手,转过头,温柔地注视着他说道:“谦和,疤痕之事你无需担忧,我外公那里,有一种药膏,对外伤最有效,也能够祛疤,改日,我找外公要一些便好。”
慕子凌闻言,微微颔首,“这便好,否则九殿下若是带着那些疤痕长大,只怕他无法做到真正的释怀。”想了想,他又看向裴御医,问道:“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裴御医恭敬回应道:“回禀王妃,九殿下身上化脓的伤口,恐怕还会引发炎症,导致发烧发热,故而,在夜晚休息的时候,还是需要让人多注意一番的,若是发热了,便要即使治疗。”
慕子凌点点头,“好,我们知晓了。”
把裴御医送走后,慕子凌便牵着燕文肆的手,一起走到了软塌坐下,而后,他抬手招来就近的一名宫女,吩咐她去取来方才就命厨房准备好的粥和小菜。
在看到这名宫女的一瞬间,燕文肆就猛然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一抹诧异的神情,接着他歪着脑袋,又盯着宫女看了一会,确认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后,他就收回了视线,小脸板得越来越紧。
注意到燕文肆奇怪的表现和神色,燕文灏的眼神一凛,随即给福全递了一个眼色过去,待那名宫女离开后,他便出声问道:“九皇弟,你方才为何一直盯着玉竹看?”
玉竹便是刚才那名宫女。
她是一名一等宫女,是凌霄阁内,品级最高的宫女之一,除开福全外,便是她,负责伺候着燕文灏的起居膳食。
燕文肆看了一眼燕文灏,神色很淡,一点没理会他的意思。
扭过头,燕文肆严肃着一张脸,他对慕子凌招了招手,见慕子凌疑惑地低下头来,他就把自己的脑袋凑上去,在慕子凌耳边小声说道:“我之前见过她的,在母妃的寝宫——”
第71章20
燕文肆所指的母妃,自然是陈昭仪。
听了燕文肆的话,慕子凌不禁皱起眉,下意识的,他扭过头往燕文灏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燕文灏的眼里虽然也有一抹诧异,但面上却没有丝毫担忧,依旧露着一抹淡淡笑意的模样,他便知道,燕文灏其实是心里有数的。
稍稍松了一口气,慕子凌放下了刚才提起的一颗心,他把两只手分别搭在燕文肆的两个肩上,把燕文肆转到跟自己面对面的位置,然后问道:“九殿下,你是何时见过她的?”
燕文肆皱着一张小脸思索了一会,回答他:“嗯……大概是一个月之前,但具体的日子,记不清了。”
那时,他只是恰好经过花园,看到她们站在一起,他先前从未在寝宫内见过那名宫女,觉得十分面生,于是便多看了两眼。
他当时躲在假山后,看到那宫女正恭敬地向母妃汇报什么,他怕母妃见了他又要打他,疼得很,根本不敢走过去,所以只是看了几眼就跑了。
如果不是今日再见到那名宫女,只怕他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对于一个五岁的孩童而言,除非是印象极深的事,否则一旦过去一段时日,便都会慢慢模糊掉。
闻言,慕子凌表情凝重地想了想,接着追问道:“那九殿下可曾听见,她们都说了什么话?”
“不曾。”摇了摇头,燕文肆抬头看着他,有些歉意地说道:“我和母妃她们离得很远,而且,我也多待,就是看了几眼。”
说完后,隔了一会,燕文肆又眨眨眼,仰着头认真问道:“她们说的话,我没听见,会有事吗?”
摸了摸他的脑袋,慕子凌笑了笑,轻声道:“无事的,九殿下无需多想。”
小声地‘嗯’了一声,燕文肆低声道:“那便好。”之后他就垂着脑袋,转回身子,乖乖地坐在慕子凌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