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拓迈出佛堂,招手叫来外头的小厮,“表伯呢?”
“老爷和族老们都在书房,族长请您移步至书房,有事相谈。”
宋拓抿了嘴,心里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有数。
但他走向书房的步伐却无比坚定。
祖母行事虽古板些,缺乏大智慧,却是侯府的一棵参天大树,为他遮风挡雨。
可从今日起,这棵大树就要倒了。
他压下心中苦涩,强迫自己不能妇人之仁。
艾妈妈在书房外的廊下站着,面若死灰。
宋拓顿住脚步,看着她的目光幽幽的,泛着冷意。
艾妈妈惊惶地道:“侯爷,今日之事,老奴不会往外说。”
她总觉得如今的侯爷变化很大,突然和从前不怎么像了。
说不上哪变了,却是叫人心里渗渗的。
宋拓打量了她半响,才道:“我不会动你,你跟了祖母一辈子,从未背叛过祖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知晓你的忠心,今日是个意外,我不会责怪你。”
艾妈妈也不过是个仆人,今日他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那猫儿是祖母自行亵玩的,与旁人无关。
祖母老而弥狂,做事愈发离经叛道,以至于下人都生了不满。
且艾妈妈是艾家出来的老奴,他若是发落了艾妈妈,倒叫表伯一家心生芥蒂。
再者说,今日之事不光艾妈妈一个人瞧见,艾家那么多嫡支旁支的族老都看见了,他总不能将所有人都灭口。
倒不如尽快和祖母做切割。
他眼神越发冷漠了。
踏入书房里,所有人都在。
艾大老爷唉声叹气,李氏愁眉不展。
看见宋拓,艾大老爷站了起来,“拓儿,我……”
“表伯,您莫解释,我都知晓,今日不怪你,也不怪我表伯母,今日我亲眼所见,无人逼着祖母犯错,是祖母老糊涂了。”他沉着嗓道:“请问表伯,今日之事艾家欲要如何处置?”
艾家族长就道:“我们几人已经达成一致,今日就要夺了你祖母的姓氏。”
亲眼目睹老夫人的淫乱,艾氏族人现在意见空前一致,都表态坚决要把老夫人的姓夺了,今后艾家与她再无半分关系。
便是连对外的告示如何写,他们都商议好了,便说老夫人当初是抱养来的,并非艾家血脉,如今找到了本家,是以便要将老夫人的艾姓收回去,她回归本家姓。
他们自是不能对外声称老夫人犯了淫邪罪,只能寻此借口,然此借口到底是有漏洞,有心人一听便知晓有内情。
旁的不说,若是抱养来的,从何处抱养来的?她本家那户姓谁名谁?是何来历?中间若无侯府配合,这些话却是根本圆不上的。
有些话,艾家族长到底是不方便说。
艾大老爷就和宋拓商议。
“对外给个体面些的说法,既是为了艾家好,也能保全侯府的颜面,侯爷,你还是尽快给姑母安排个‘真正’的娘家,叫这件事尽快过去的好。”
宋拓点了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