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妈妈离开齐寿堂,挎了篮子去外头花园里摘茉莉。
不一会儿,见大门上一个小厮引着几位年长的客人往里进,艾妈妈一眼认出是艾家各房辈分最高的长辈。
见族老们来了,她便掐着时间悄悄返回齐寿堂。
靠近耳房,果真听见床帐里有古怪的声音。
大奶奶说的一点没错,这种事原就该找艾大夫人出手。
也不知老夫人最后服用那银耳汤里加了些什么料……竟叫快枯死的糙皮老树都开花了!
老夫人平日里嗓子沙哑低沉,竟也能发出别样的声音。
不过,老妪和寻常妇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年轻妇人的声音听着便娇媚悦耳,老夫人的声音则像年久的风箱,发出刺啦啦的破音,又像是秋风刮碎落在地上的枯叶。
艾妈妈听得浑身发毛,赶紧绕过屏风去里头。
屏风后隔着几步便是一堵墙,墙上挂了一幅巨大的腊梅图,艾妈妈走上前,轻轻掀开画卷,背面竟露出一道门!
艾妈妈守在门上,不一会儿,听着对面响起隐隐的脚步声。
她便将小门拉开一条缝。
瞬时间,老夫人奇怪的嗓音随着门缝传了出去,一墙之隔的佛堂里,正要听讲经的众人皆一愣,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闹不清奇怪的声音是哪儿来的。
艾族长一头雾水地看李氏:“重侄媳,何处来的怪声儿?”
李氏道:“曾叔祖,许是有老鼠,刘妈妈,你赶紧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她十分抱歉,对着今日请来讲经的和尚说道:“大师请稍候片刻,我这便叫下人检查,若佛堂里真有不干不净的秽物,立刻叫人清理了,定不叫这些东西亵渎了庄严佛经。”
大师是特意从京郊的鸣山寺请来的,德高望重,闻言就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去静候。
刘妈妈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最后她停在一道小门前,听了半响,神色古怪地道,“夫人,奴婢未找见老鼠,不过,声音好像是从这道门后传来的。”
李氏微微变了脸色,“这间房……可是姑母在住?”
“是,是艾老夫人在住,晌午奴婢亲自安排的。”
艾家族长便疑惑地看向艾大老爷:“承忠,你前日说你姑母不守妇德,淫乱后宅,怎又把她叫到你这处宅子里来?”
艾大老爷苦笑,颇无奈地解释:“是姑母偏要来的,她命我休妻,非要把芳莲休弃出去,只因芳莲那日劝诫了姑母淫乱之事,姑母便恼羞成怒叫我休妻,这宅子是姑母所赠,姑母要来,我不敢不从,今日请各位族老们来,除了听佛经,也是为了商议此事。”
艾氏一众族老们皆震惊。
“说起来都是家丑……”李氏叹气,“长辈们都知晓,当初姑母帮衬家里良多,我和承忠一直以来感恩戴德,一心孝敬姑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忤逆姑母,更不敢生出把姑母逐出族,夺了姓的念头。”
“可是如今……我不便多说什么,族老们自己听听,便是在外头别居里,姑母都一点不忌讳了,便可知姑母在侯府是何等放浪形骸。”
不知是否风吹的,她话音刚落,小门突然大开,里头的声音听着更明显了。
“啊……呀……哎……”
在场艾家族老,纷纷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