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小厮惊慌地冲进来,“不好了,侯府老夫人用拐杖打伤了婆子丫头,冲了出去,说要进宫见太后,要去太后面前告艾家设计陷害污蔑她。”
满屋人纷纷一震。
这还了得!
艾大老爷捶胸顿足,“此事怎可惊扰太后!快去!把姑母拦下来。”
“不必了,我去。”宋拓抬手阻了小厮,大步跑了出去。
老夫人吃力地跑到门房上,身后一道声音。
“祖母。”
老夫人回头,一眼看见孙子,本还有些惊喜,但瞧着宋拓深不见底的眼睛,她心里忽然沉了。
“拓儿,你莫要糊涂被人利用了,他们若无猫腻,怎会叫婆子丫头软禁我?你既来了,立刻送祖母回侯府,叫人给太后送帖子,艾家欺人太甚,今次我一定要请太后为我做主不可。”
宋拓淡漠地看着老夫人,语气十分冷,“祖母,我知晓您守寡守了半辈子,受了许多罪,可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一把年纪做出这等丑事,且还叫人揭发了。”
“您已是快入土的人,却非要在此时连累侯府,连累孙儿吗?”
老夫人一惊,“你此话何意?”
宋拓的眼睛有些红,却还是一字一句道:“祖母,孙儿早已不是原先那个仁慈善良的了,这些日子孙儿受的污蔑和中的毒计,无一不再教我做个自私自利之人,谁挡了我的道,我便要除了谁,就算是您,也别想带累我。”
老夫人急怒攻心,脸涨成青紫色,“拓儿!你糊涂啊,你要看清楚谁是爱你之人,谁才是害你之人,你怎可如此对祖母?”
宋拓往前走了一步:“祖母,我已给您安排好了去处,您别闹了,孙儿今日便送您去那里。”
“你……”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要送我去庄子?”
宋拓摇了摇头:“如今多少人盯着侯府,若送您去庄子,怕会引起风波,叫人揣测。”
“我先前在城东置了个宅子,虽然小些,却在胡同深处,胜在隐蔽幽静,您日后在那处养病,我派几个得力的下人伺候,保证您吃好、穿好。”
“只是……您以后却是再也不能回侯府了。”
老夫人勃然大怒,“怎么,你还要让我死在外头吗?你这个不孝的孽障!我生是宋家的媳妇,死也要入宋家的祖坟,和你外祖父合葬!”
宋拓闭了闭眼睛,“艾家要夺您的姓,侯府也容不下您了,但您放心,我会为您安排个合适的身份,重新上您的黄牒,您放心,就算在外头,孙儿也会让人好好照顾您的。”
老夫人惨笑了几声,看着自己的孙子,心里难受极了,“好好好,你如今竟是出息了!我却不知你何时竟变得如此狠毒!”
话落,老夫人又收起满面的阴沉,哀声痛哭了起来,“好孙儿,你道祖母撑到此时是为何?都是为了你,为了侯府啊!”
“今日祖母受此奇耻大辱,你怎能帮着他们对付祖母?你现在便送祖母去见太后,太后一定会看在儿时的情分,替祖母主持公道,届时祖母洗清冤屈,便绝不会影响你的前途,更不会污了侯府。”
宋拓却又说:“祖母,您可记得孙儿那日与您说过,我不想留在京城,想去军营……”
“住口!你这个没出息的混账!从来只见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却未见人主动往低处走的!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不会叫你往低处走,不会叫你放纵堕落!”老夫人怒极,几乎吼破了嗓子。
宋拓看着老夫人,眼眶中的泪意渐渐淡了下来,眼底悄然掠过一抹决然。
他漠然地吐出一句:“祖母可知,我的差事早下来了,工部下属的园林署,宫苑监正。”
“什么!”老夫人大惊失色,一个未站稳,身子倒在旁边的柱子上才勉力撑住,“这,这……这不可能!”
她做梦都未想到,孙儿从五城兵马司的武官,竟会调任到风马牛不相及的园林署。
宋拓扯了扯唇,无限唏嘘:“我知晓,您若听说了我的新差事,定会遭不住打击,便一直瞒着您,我怕您倒下了,我便会背上不孝的罪名,若您因此事气死了,我却要丁忧三年。”
“我整日忧心忡忡,整日焦躁不安,终于,今日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您了,您便是因此倒下了也与我无关,是您自己丑事被揭露,受不了刺激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