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晚上,我飞到了长沙,又马不停蹄,坐汽车到了衡阳,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只好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来。
到了酒店,我才给文慧打电话,我的想法有点奇特,我对自己解释说,如果我在三亚给文慧打电话,她可能会用各种理由推搡着不让我来,但我现在到了衡阳,她的各种拒绝的理由就已经太迟了,大概类似于先斩后奏,没有后路,只有前行。
不过我后来仔细想想,其实我内心里不是要断她的后路,而是我自己的。
拨电话号码的时候,我的手有点颤抖,额头上因为心虚而冒出了汗,我想,她或许依旧不会接。
然而,这一次她接了,铃声响了一次,她很爽快地接了,就好比她一直端坐在手机旁看着手机屏幕等我的电话那样。
我还没有说话,听着她说:
“你在哪?”
她的声音干脆利落,我吓了一跳,但马上回过神来,知道老教授已经给她通过电话了。
我说:
“我在衡阳市的h宾馆里!”
她说:
“那你会坐车到h县城里来吗?”
我说:
“应该没问题的!”
她说:
“好,那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h县汽车站等你!”
电话挂了,我发现我居然在急嘘嘘地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涔涔地掉下来,于是把空调开到了最低,还是觉得热,索性跑到浴室里,打开开关,莲蓬头的冷水浇到身上来,我才发现我连衣服都忘了脱。
我没有想到许久以后,我竟然又和文慧通上了电话,而且还约定了明天见面。
于是我一宿没有睡觉,又是哭又是笑,疯疯癫癫地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的大早上,我坐上了去H县的汽车,在车上我依旧恍恍惚惚的,如同做梦一般,心里一直在问自己,文慧真得会再汽车站等我吗?我们真得就这样又见面了吗?
那汽车开了大约四个小时,终于看到了“H县汽车站”的字样,我的心变得更加紧张,也更加兴奋,我隔着车玻璃拿眼睛四处扫视,企图扫到文慧的身影,四周只有几台上了年纪的汽车,并没有人影。
车进了站,停了下来,我下了车,又出了站,出站口稀稀拉拉地站了几个接人的人,但中间也并没有文慧的身影。
我想文慧大概还没有到。
我于是在车站门口等她,一边等一边四处张望,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了,我伸长了脖子,心扑通扑通地跳,下来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女,又开过来一辆白色面包车,我忙踮起脚尖,下来几个小孩,后面又有个女孩,年纪和文慧相仿,但也不是文慧。
如此一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文慧的身影。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那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到了文慧约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