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为了妹妹孤身涉险的青年垂下眼睫,端起了手边那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一面凑向唇边,一面说道:“不见到她,我是不会给的。”
“谢三公子要知道,你在我面前没有资格谈条件。”
月重阙脸上神色不动,心里却叹息一声,明白自己失了先机。
谢易行虽然不像欧阳昭明那样危险,但他却是个更难缠的对手。
听到月重阙这句话,谢易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然后把空中的杯子放回桌上。
茶杯触及桌面那一声,就像是棋子落在棋盘上。
他面前是与大棋士未尽的棋局,而棋盘之后的月重阙则是这一局新棋的对手。
“我当然有。”
谢易行对他说道,“你难道以为我会把那样一件宝物带在身上吗?你今日杀了我,或者是我妹妹有事,都别想得到你辛苦布局想要的东西。”
门外,勒坦听着里面对话的声音,侧了侧头,看向隔断后两人对峙的身影。
谢易行的声音在说,“我双腿残废多年,这许多年之中我都只能待在一处,哪里也不能去,所能听到的消息也不如旁人完全。所以我掌握了一门技能,相信岳公子也发现了,我很擅长把零碎的信息拼接在一起,从其中推理出原本的真相。
“岳公子与我们那位欧阳大人有着血海深仇,可是在得知定海珠重现人间的时候,却愿意放下仇恨急流勇退,还掳走了我的妹妹以换取它,定海珠对岳公子来说大概很重要吧?比起你的家破人亡之仇还要重要。”
月重阙的眸光沉了下来。
谢易行把一切都看透了。
“宝意身上有我给她的灵泉,你滞留几日,应当已经验证过了灵泉是否能治这种怪病。
“应天帝在等着这个定海珠,整个东狄皇室都在等着这个宝物救命。
“看来你们算计一品阁,也不是毫无代价。”
谢易行说完,就听面前的人开口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一来就提出了你的条件。我也一样。”
谢易行收敛了唇边的笑意,微微倾身看着面前这个同传闻中那“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的少将军完全不同的对手。
“比起我自己,我更看重我妹妹。
“如果她好好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哪怕此举会救回整个东狄皇室,给大周给南齐添上无尽的麻烦,我也不在乎,但若宝意出了什么事……”
谢易行重新坐直了身体,“那你们东狄皇室就等着给她陪葬吧。”
勒坦站在门外,望着从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
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就见到主上臂间挽着狐裘从里面走了出来。
月重阙的目光有些沉,显然没有在这里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走。”
月重阙向着院中走去。
勒坦跟上,从他臂间取过了狐裘,为他披上:“主上,我们去哪里?”
月重阙脚下不停,新雪混着泥土沾上他的靴底。
找不回宝意,就没有办法从谢易行这里拿到定海珠。
听见下属的话,他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前任阁主先前在皇宫中,自己却没有见他,现在在谢易行这里碰了壁,月重阙决定回去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