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抬起头来看她:“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
“我在姑娘心里,就这么个印象?”紫鹃“委委屈屈”地接话。
黛玉脸上有了丝笑意,骂道:“都说你是潇湘馆最稳重的大丫头,比起鸳鸯、袭人、平儿也不遑多让,只我知道,你哪里稳重,分明是只上蹿下跳的猴儿,她们仨加起来,也不及你一分跳脱。”
紫鹃继续扮“委屈”:“姑娘若嫌我,今儿我便主动禀了老太太去,好让她给你换个大丫头使。”
黛玉打趣道:“你敢么,去问老太太要鸳鸯,小心她拿大棒子将你打出去。至于平儿,你若应付得来凤丫头那一摊子事,我打心底里服你。还有袭人……”
说及此处,黛玉的情绪低落下去,终是没说出后半段话。
紫鹃何尝不知,整个贾府的女眷都清楚,袭人将来是要给宝玉做姨娘的。于是逗她道:“我连袭人也比不上么,看来这四个大丫头,我算是垫底儿了。”
黛玉还是不接话,紫鹃只得分散她的注意力,说道:“说半天,姑娘肯不肯听我的‘鬼点子’?”
黛玉想了想,点点头。
紫鹃道:“虽说苦口良药,但这东西长期喝也不好,莫不如从今儿起,汤药喝个三分之二,自然,少喝的药,得从别处找补回来。”
黛玉有些发懵,问:“从哪里补?”
紫鹃道:“少喝一口药,就得多吃一口饭,或多笑一次,怎样?”
黛玉:“这法子可管用?”
紫鹃心想,现代有种疗愈说法,叫做“虚不受补”,大意是身子底子不好,再怎么补也是徒劳。于是道:“管用,如今我懂的可多了,我是姑娘的人,也是姑娘的百科全书。”
黛玉愣了一瞬,随即笑骂道:“今儿算是开了眼,见着真正的‘王婆’了。”
紫鹃将药碗递给她,心想王婆就王婆,她老人家好歹青史留名儿了,比作自己不算亏。
用了早,喝了药,黛玉今日精神不错,提议四处逛逛,正合了紫鹃的意。
给黛玉调理身子正在进行中,这个急不来,假以时日才能见成效。那么第二步,就是拿回林家的家产。
书中并未明确说明林家到底给黛玉留了多少家产,但建造大观园的费用上百万,贾府早就是入不敷出的状态了,还上下过着奢靡享受的生活,银子花得如流水一般。
说贾府没贪林家的银子,谁信?
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讲,拿我的钱,就是要我的命!
黛玉可以大度不计较,她紫鹃却做不到,必得把这些银子统统拿回来!
大观园里逛着,紫鹃一边想这些问题,一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好一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她单是看着就肉痛万分!
欺负黛玉一个孤女,还让她落了个身死魂消的结局,已经不能用脸皮厚来形容了,根本是敲骨吸髓,把人往死里坑!
紫鹃越想越气,黛玉得空,瞧了眼她的脸色,询问道:“你怎么了?”
她深吸几口气,说道:“姑娘,你可算得清这贾府上下的收入与花销?”
黛玉顿了顿,道:“没想过这个问题。若要仔细算,还是算得清的。”
紫鹃恨不能立马搞个计算器来,让她现在就一笔一笔算出来!只是想归想,按照原书的节奏,她穿过来的这几日可能都写不出一个章节,凡事须得一步一个脚印来。
紫鹃只得敷衍道:“姑娘若得空了,不妨算一算。”
走到个小亭子边,黛玉坐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锤腿:“算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