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老实实安静下来,忍着没有再狂躁不安。于是腹部的伤口变得很好处理,钟既遇只用了十来分钟,就重新给他缝线包扎好伤口。手边没有麻醉药,陈郁青不愿意去医院,不愿意离开韩烬身边,所以钟既遇只能在这里对他缝合。他在动手之前问陈郁青:“你不怕疼吗?你确定你就要在这里处理?韩烬可是并不愿意见你,即便你就在这里,就和他一墙之隔,他也不会在乎。”陈郁青点点头,手上拿着韩烬的衣服,鼻尖嗅着上面的味道,像是下定决心:“没有关系,我不怕疼,我只是不想离他太远。”钟既遇无奈叹气,手上拿起了药箱里的医疗工具。“好吧,那你忍一下,我会尽快结束。”缝合针刺到皮肤里,手下的alpha被每一个动作牵扯到腹肌紧绷,额头的汗珠一滴滴滚落。但是陈郁青还是咬牙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作出幅度很大的动作。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韩烬房门所在的方向。只有疼痛才会让他清醒,才会让他觉得自己活着,觉得自己对韩烬的愧疚感稍微疏解一点。有些罪自己必须承受。就像他之前对韩烬不好一样,所以事到如今全是活该,韩烬不见他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两个人不见面以后,韩烬会不会好受一点?他的身体状况还吃不吃得消?现在到精神状态又有没有变得更好?陈郁青呜咽出声,手里那团布料早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韩烬一直待在房间里,巴巴地望着房门所在的方向。刚刚钟既遇突然闯进来,急匆匆的告诉他:“韩烬,先借哥哥一件你的衣服,到时候再还给你。”他没有回答,只是困惑又茫然的愣在原地。oga也没有要他回答,兀自拉开了他的衣柜,拿了一件衣服就匆匆离开。韩烬这才反应过来。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拿走了。衣柜里的衣服只有寥寥几件。本来就是短暂住一下,在这里调养一下身体,方便钟既遇这个搞产科的第一时间观察他的状况。所以陈郁青给他收拾的衣服不多,都是些布料柔软舒适,穿上去宽松合身的。外面的天色逐渐变黑。韩烬早早就躺下休息,肚子的压迫感让他的身体又沉又重,坐着和站着都会腰疼,只有躺下才会好受一点。胎儿五个月并不算大,可是现在的韩烬太瘦了。经历了之前的痛苦和折磨,又总是抑郁难过,心里面很煎熬,过不去那道坎,所以他吃不好睡不好,身上的肉一直在往下掉。怀孕的肚子鼓起圆圆的弧度,浑身上下就这个位置有一点肉,血液和营养都要供到这里。韩烬的下巴都削尖不少,卷曲的碎发耷拉在额头,衬得他脆弱又苍白,看上去就惹人心疼。他的一半脸颊埋在被子下面,困倦的侧躺在床褥上。将自己蜷缩在一起,被子上面鼓起一个小巧的包块。陈郁青这才能远远的看他一眼。他悄悄把房门打开,放轻脚步声进来,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屋外的光线笼罩在韩烬身上。陈郁青觉得韩烬可怜又可爱。灯光给床上的beta带来一种朦胧的美感,韩烬就是像是雪地里捏出来的小雪球,也像是新鲜出笼的的小包子。视线移到韩烬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上。手腕处的狰狞疤痕映入眼睑。窄窄的腕骨遮挡不住疤痕的丑陋。那条伤疤像是一条长长的蜈蚣,从手腕的一侧蔓延到另一侧,几乎贯穿整个手腕,足以见伤口的严重。陈郁青噎了噎,双腿发抖,心疼到喉咙都在酸涩,不自觉咽下一口口哽人的唾沫。alpha身上的桃子味太过浓郁。床上的人不知道是睡梦中闻到了桃子味,睡得不安稳。还是单纯的被肚子压迫到了身体,难受的睡觉也不舒服,鼻尖发出一声细碎的痛吟。“唔”陈郁青当即转身出去,弯下腰用双手捂住脸,欲哭无泪地颤抖。他不敢打扰韩烬,自始至终没有让韩烬知道他进了房间看他,没有让韩烬在清醒状态下和自己见过面。陈郁青终于稳定,稍微熬过了易感期最艰难的时段,缝合了伤口,就准备从钟既遇家离开。“过几天我就把韩烬接走吧?他在这里,已经足够长时间了。”陈郁青问钟既遇。钟既遇靠在门口,他也知道韩烬该离开了。自己还有自己的生活,和丈夫两个人还要相处,总不能长时间留一个beta在这里。更何况陈郁青一次次过来,都是为了韩烬,也总不能不让他带韩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