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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2页）

爱娣笑意更深，&ldo;就知道，嘴上嚷嚷得再厉害，该统一战线的时候照样还是兄弟。&rdo;

半晌不见黑子答话，爱娣想起前日姐姐的话，叹息一声，说：&ldo;我姐走之前可能会定下来，等春节结婚。&rdo;

黑子抬起头，迎上爱娣的目光，他避开来，伸手摸了烟盒抽一支点燃。

多年兄弟，以前兴高采烈地讨论两人婚礼的话语历历在耳，如今……

&ldo;所以你姐急着说和？怕我一想清楚了就开始讨债？&rdo;他冷哼一声。

区德死前临时更改遗嘱，原州闻山两地房产与铺面分作三份，除了老婆孩子，一份给了黑子。货运公司匀出少量股份分给几个徒弟，其他留给小宝，由黑子和光耀监管到小宝成年。

正因为姜尚尧的名字消失在这份临时更改的遗嘱里，所以黑子对德叔的死因耿耿于怀，即便搜查不到任何证据，他依然坚定地相信德叔的死与姜尚尧脱不开关系。

理智上明白姜尚尧不可能为了谋财而害命，事实也告诉他当时姜尚尧同样清楚德叔找过律师的事情，但黑子固执地不愿为心中的嫌疑犯寻找任何理由开脱，哪怕他们曾经亲如手足。

&ldo;讨债？&rdo;爱娣想一想，恍然大悟，&ldo;是说之前借给姜大哥那笔款子？我姐提过的，姜大哥说当初他借来周转，钢厂投产后肯定按照合同连本带息还清，或者股份算给你弟弟小宝也行。你想太多了。&rdo;

这段时间他想的确实太多，想小叔教他练拳教训他做人的一怒一笑，想和兄弟一起夏天炸鱼冬天打猎的种种乐子，那些快乐时光像近在眼前，但又触碰不到。

他想得又太少，某些事被他列入思想的禁区，他根本不敢触及一步。

&ldo;你不想见我姐，是怕被我姐说服吧。&rdo;

听见爱娣的话，黑子重重按熄手中的烟，把脸重新伏下。

&ldo;其实黑子哥，你一直避而不见，是怕真相让你难以接受吧。毕竟，那是你最爱最尊重的人。&rdo;

两天后，当他听见庆娣这样说时，他心头有同样的痛感，雁岚的那封绝笔信在被他紧捏在指尖，簌簌作响。

104番外四

下一章黑子和爱娣的婚后，再下一章就是老姜庆娣了。

作者有话要说：&ldo;这封信他一直不肯看。我懂为什么，他怕重新面对那一切。那些过去对他来说，代表无能，代表软弱。直到前几天，……然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坐了一夜。&rdo;

庆娣回忆那天凌晨，她推门进去，长久地注视那张颓丧的面孔，然后缓缓走近，背倚桌，紧紧揽住他的头，不一会胸口便被泪染湿。体会那一夜他心底深沉的自责和悲伤，她轻轻叹气。

黑子将雁岚的信放回桌面，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

&ldo;他&rdo;指谁两人心照不宣，至于为什么相隔数年，他终于有了勇气打开这封信，自然是因为大仇得报。黑子的笑容苦涩而无奈。

&ldo;对你来说，德叔是你精神的指引和依靠；对雁岚来说，姜大哥又何尝不是呢？&rdo;庆娣遥望窗外，&ldo;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如果我也陷入那境地，我该怎么办？亲人，爱人，一个个从世界里消失，生无可恋真是可怕的事。她是那么好的姑娘，命运多么不公平。但是比这更可怕的，是命运被人操纵、玩弄……&rdo;

庆娣扭回头来，眼中无比坚决，&ldo;所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认为他最终结局怎样也不过分。&rdo;

&ldo;可那是我亲叔！&rdo;黑子突然欠过半身，指着自己鼻尖，面孔扭曲，声音低沉而愤怒，&ldo;我和他十来岁认识到现在，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不谈我们的交情，我叔待他不薄！看守所照应着，进了冶家山上下打点关系，出来了更是一手帮一手带，你知道多少人暗地里眼热？不是我叔全心全意扶持，他今天能有这些？要说我叔欠他，这也足够还债了！哪怕他不甘心，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为什么不等等？我叔就剩半年命……&rdo;

说到最后，黑子语带泣音，一双眼不转睛地凝视庆娣，缓缓问：&ldo;他就这么想我叔死？&rdo;

&ldo;黑子哥，你抚着心口说，德叔只欠他一人吗？&rdo;

粗重的呼吸声渐趋细缓，黑子慢慢坐回去，后仰向沙发背，平静地说：&ldo;我以为你是来劝我的。&rdo;

&ldo;我以为你是耿直辨是非的人。&rdo;

见黑子移开目光，庆娣抿紧嘴，对自己强硬的态度产生一丝不确定。&ldo;黑子哥，我问你，面对这样的选择，亲情和良知，你怎么选？&rdo;

庆娣注视面前的黑子，他的神情由愤怒到挣扎，接着眼底现出无尽的哀痛，最后微微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