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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一句话戳中魏怀源痛脚，雁岚悬在吊灯上俯视他的面孔在眼前一晃而过，刚才被揉按得热乎乎的身体倏然凉了几度，寒意透进骨髓。

他打了寒噤，脸上堆起笑，&ldo;二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兄弟的麻烦我还能推诿卸膊？我这不正在想嘛。……我在想，用个什么名目明年把那小子的矿提到整改名单上去。&rdo;

姜尚尧得到消息并不比聂二晚，事实上，德叔的消息渠道甚至可以说比魏怀源更要广泛。

&ldo;一分为二的看，这事的影响有好有坏，利弊两全。&rdo;听德叔讲完来龙去脉，姜尚尧思索片刻，平静自若地说。

德叔赞赏一笑，&ldo;说详细点，怎么个利弊两全？&rdo;

&ldo;德叔，这不明摆着吗？整顿产量低的安全指数低的，甚至关停一批，这是考虑到安全和环境保护，还有节约资源。意味着又要花笔钱投入安全设备了，好处也有，关了小煤窑竞争没那么激烈。总而言之，大方向是好的，既然同时提出&lso;资源有偿，明晰产权&rso;的政策，最起码上头不打算一刀切，这是变相给民营企业开口子放行，证明民间资本还是受重视的。&rdo;

&ldo;那你是有信心了？&rdo;

&ldo;德叔，南村的矿场，村民占了不少股份，关停不太可能。真关停了不用我出头，大把人抢着要公道。他们不比别人矿上那些占干股的，没官身，光脚不怕穿鞋的。至于周村那个，我算了下，平均下来年产几十万吨，已经过了整顿线。等过了年，我还打算把第二井道开出来，年产百万吨没问题。&rdo;既然是自家人，姜尚尧也不藏着掖着。

德叔果然双眼湛亮，&ldo;年产百万吨。……你小子，我就不信你真是好运气，这么大只死耗子会被你逮住了？难怪黑子天天嚷嚷过年要换新车，原来都是钱烧的！&rdo;

这一说，黑子立刻不乐意了，说：&ldo;叔，有钱不花搁那生虫啊？我花钱也是促进经济繁荣。再说了，石头也不能天天走霉运不是吗？&rdo;

对于运气之说，姜尚尧从来不多解释，只是笑笑，依旧把话题带回去。&ldo;不光二井道的问题，说到不好的一方面，这次整顿，估计破财是免不了的，安全设备也要投资不少。我的想法，既然有这么大的产量，散卖没意思，不如找人合作。既有棵大树好乘凉，又不用多负担销售渠道的费用。&rdo;

&ldo;你的意思是……&rdo;德叔眯眯眼，&ldo;省能源集团？&rdo;

姜尚尧心赞一句果然姜是老的辣，坐直了点，坦承筹算已久的想法：&ldo;德叔，闻山的炼焦厂可是老企业了，只是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设备老旧，污染也厉害。要是能重新整改一下，我那矿山出的无烟煤可是炼焦的好原料。我在想啊，闻山附近资源丰富，完全不需要担心原材料问题，就地取利又节约中间环节的成本。如果这个能源集团真有眼光，投资闻山炼焦厂，炼焦、煤化工、天然气一体化，不说别的，现在钢材市场走势这么好，光冶金焦一年的消耗得多少？不过我也就说说，真要干现在我没那么大本事。&rdo;

黑子楞了会，一拍大腿说：&ldo;我说，石头，你的心可够大够野的啊！&rdo;

姜尚尧在黑子面前恢复了些微当年的少年心性，瞪了黑子一眼反驳说：&ldo;我这叫有志向！像你那样，叫混吃等死。&rdo;

这本性袒露的反应明显愉悦了德叔，德叔莞尔看着两兄弟斗嘴，过一会摆摆手，说：&ldo;前些年我走的路子太保守，总想着把运输做好，水泼不进就行，倒给了聂二可乘之机。不说别的，只论上面的关系，能在这些方面说得上话办得了事的，着实比不上聂二。&rdo;德叔若有所思，眼中似有遗憾。沉吟许久，突然打醒精神，说道：&ldo;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石头，事缓则圆，眼光长远是对的，做起来不能太心切。先把势造出来，耐心等着，总有好机遇。&rdo;

姜尚尧将这话揣摩了一番，默然点头。

&ldo;你手上准备点好东西，年前我跟你去原州走一趟，见见几个老朋友。&rdo;

黑子还在挠头，姜尚尧已经反应过来，恭敬问：&ldo;德叔，哪方面的？&rdo;

&ldo;随便，风雅些的，字啊画啊什么的。别弄些赝品来，我那几个朋友可都是老行家。&rdo;

姜尚尧说一声明白，婉谢了德叔留饭的好意。走出门时，他凝目远望前方的积沙河东去不休，舒展心胸，轻松无比的畅快感从每个毛孔散发出来，眼底有丝志在必得的傲气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