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拉开房门,眼前的情景却是让他脸色一变:&ldo;你‐‐&rdo;
小顺笔直的跪在门口,此刻就抬头望了他,眼神深刻,一言不发。
何司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可也没有开口。单手抓住松松披着的上衣前襟,他转身走回了床边。
脱衣躺回床上,他面对着墙壁闭了眼睛。身后由远及近的响起了脚步声‐‐他方才并没有关门。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床上传来了沉重的震动,随即身上的被子也被掀开了,何司令被一双臂膀揽回了久违的怀抱。
小顺这回的手脚很老实,就单是紧紧的抱了他,又将嘴唇贴在了他的后颈之上,轻轻的亲吻吮吸着,是一种控制着的亲热。
何司令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问道:&ldo;你的伤,重不重?&rdo;
身后的青年摇摇头,闷声闷气的答道:&ldo;不重。&rdo;
何司令从他的怀中挣着起了身:&ldo;我瞧瞧。&rdo;
小顺也跟着坐了起来,用被子盖了双腿:&ldo;真的没事。&rdo;
何司令横了他一眼,一把扯开了被子:&ldo;快点!&rdo;
小顺似乎是不大情愿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拉起了睡裤的宽松裤管。
他的两条腿,从膝盖向下,满布了半结痂的血眼,皮肤也是大片的红肿,有几处特别深的伤口甚至仍然翻开着,露出了里面深红色的血肉。
何司令没想到他会伤的如此之重,如今骤然见了,心里怎么不疼?当即就皱了眉头问道:&ldo;怎么不用药?&rdo;
小顺把裤管放下来:&ldo;不用,过两天就好了。&rdo;说着他挪到何司令对面盘腿坐了,抓住对方的双手认认真真的安慰道:&ldo;这伤瞧着严重,其实不疼。真的!&rdo;
何司令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似乎是不大耐烦的挥了挥:&ldo;马上去!隔壁柜子里有刀伤药和绷带!&rdo;
小顺犹豫着点了点头,忽然探身抱住何司令,凑过去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然后一边下床一边道:&ldo;你等一等,我很快就回来!&rdo;
何司令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他长年的没有什么感情生活,此刻就感觉青年的爱意汹涌而来,简直将他这个一贯漠然的旁观者要冲击的站立不稳了!
小顺说他很快回来,果然不过分钟,就几大步的跑进房跳到了床上。因见何司令端坐着不肯睡,他便也在对面坐下了,一双眼睛里面发散出极纯净的欣喜来:&ldo;你不怪我了,是不是?&rdo;
何司令语气缓和的、不带感情的答道:&ldo;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可你要知道自己的本分。&rdo;
小顺又去拉住了他的手:&ldo;我知道我的本分,我要爱着你,守着你,这就是我的本分!&rdo;
何司令微微笑了一下:&ldo;你还小,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能说出这种话来。&rdo;
&ldo;我知道我自己的心意就够了,天高地厚和我没有关系!&rdo;
何司令觉出新奇来,第一次发现这孩子的嘴是真不笨!
灯光明亮,何司令望着小顺那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孔,忽然觉出了一股心酸。他想这孩子是这世上第一个向我求爱的人。我不衰老,不丑陋,不贫穷,不邪恶,可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有人肯爱上我呢?
躺在小顺的怀里,何司令觉着周遭一切都回复到了正轨,这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很快便入睡了。
这一觉睡下去,他直到翌日中午才醒了过来。洗漱穿戴之后,顾诚武团长忽然匆匆跑来,向他报告了这样一条消息:&ldo;骑兵团的巴雅尔团长让中央军独立团的人给打死了。&rdo;
何司令听说自己的部下死了,精神反而为之一振:&ldo;独立团?赵小虎的那个独立团?&rdo;
&ldo;是啊!&rdo;
&ldo;他们不是后撤了吗?&rdo;
&ldo;又回来了!就驻扎在扈伦特旗,前些日子打警备大队的人就是他们!&rdo;
何司令挺身而起,开始在地上来回的踱步:&ldo;厚葬巴雅尔,让乌日更达赖继任团长。另外集合一个师,马上开往扈伦特旗!&rdo;
顾诚武一个立正,答应之后却又提出疑问:&ldo;司令,可是这乌日更达赖是个愣头青,他一个人管那么大个骑兵团,成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