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司令捏着她那尖尖的小下巴,脸上挂着点微笑:&ldo;你想玩什么?&rdo;
&ldo;爸爸,你给我买个风车吧!要七彩颜色的,大的,风一吹过来,就呼‐‐的转。&rdo;
何司令脸上的微笑有了加深扩大的趋势:&ldo;要呼‐‐的转吗?&rdo;
何楚楚用力点头,又用手比划:&ldo;要这么大的!&rdo;
何司令双手捧了她的脸,探头在她眉心上吻了一下:&ldo;好,我们去买呼‐‐转起来的风车!&rdo;
何司令颇想给何楚楚多买点好玩意儿,可是在四子王旗这种地方,小孩子的玩具是很有限的。在集市街上走了一圈,他除了吓跑许多顾客之外,只收获了几架风车和橡皮气球。
幸而何楚楚上了汽车后,因为觉着会动的铁皮箱子很新鲜,所以立时就把风车给抛到脑后去了。
汽车开到了何宅门前,何楚楚回身抱住了何司令的胳膊:&ldo;爸爸,再坐一会儿,再坐一会儿。&rdo;
何司令让汽车在外面游荡到了傍晚,直到大家一起觉着肚子饿了,才回了家去吃晚饭。
入夜之时,何楚楚被老妈子领着去睡觉了。何司令也上了床,习惯成自然的拱进了小顺的怀里:&ldo;小丫头,有点意思!&rdo;
小顺将被沿拉上去盖住双方肩膀,抬手关掉床头墙壁上的电灯开关,随即落在了何司令的后背上,顺势往自己身边一搂‐‐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比何司令那边还要自然许多。
何司令很舒服闭上眼睛,秋天了,却又没到升炉子的节气。被窝里冰凉的,非得贴身躺进小顺怀里了,才能放心大胆的伸开手脚。而且体温同炉温毕竟不一样,生炉子容易上火,抱着小顺可是绝对卫生健康的。
&ldo;小丫头专挑我爱听的说,没见过这么伶俐的孩子。&rdo;他也困了,越说声音越低:&ldo;小丫头片子,好玩!&rdo;
小顺没吭声,也没觉着小丫头片子好玩。
翌日清晨,何司令刚刚起床,就听见何楚楚隔着房门叫自己:&ldo;爸爸,下雪啦!&rdo;
何司令赶忙走到窗前一看,见外面一片白茫茫,果然是个一夜落雪的光景,就一边答应着一边纳罕,心想今年这雪可是来的太早了,还没到十一月呢!
何楚楚又隔着房门叫道:&ldo;爸爸,你快出来吃饭,然后咱们堆雪人儿呀!&rdo;
何司令&ldo;哎&rdo;了一声,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就没来由的心酸起来,几乎想要落泪了。
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这句话似乎是专用来形容现在的何司令同何楚楚的。何司令,一个为河套百姓所公认的铁石心肠、穷凶极恶之徒,就被何楚楚这个小丫头给降服住了。
何司令这人似乎是暗藏了什么心结,对&ldo;爸爸&rdo;这个身份有一种特殊的敏感。也或许是因为他追求父爱而不可得,所以只好亲身上阵,自己去扮演一个慈父了。
他是很怕冷的,不过在何楚楚的再三要求下,还是出去陪着她堆雪人去了。何楚楚穿了一身新制的大红色蒙古式棉袍子,领口袖口卷出了雪白的风毛;蘑菇头扎成了两个羊角辫,辫根上扎着西洋式的蝴蝶结;腰带也扎的紧紧的,看起来正是一个很俏皮利落的小姑娘。她光着手抓雪,脸蛋冻得和衣服一样红,可是很兴奋,指挥何司令:&ldo;爸爸,你滚个大雪球,到时候好做雪人的脑袋!&rdo;
何司令就滚雪球去了。
何司令猫着腰,本意是想要滚雪球,可是久不做这种游戏了,技艺生疏,结果就搞的连人带雪球一起满地乱滚,起身时又不慎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雪人身子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将何楚楚的半成品压成一个雪堆。
何楚楚尖叫一声,捏着小拳头在他身上乱捶,小鸟儿撒欢似的让他&ldo;赔&rdo;,何司令默然无语的坐在雪堆里,因刚磕到尾椎骨头了,故而痛的双眼含泪,咬牙忍耐着。
正值这人仰马翻之际,外间的勤务兵忽然走过来了:&ldo;司令,归绥省政府的傅主席刚派人送来了一封信。&rdo;
何司令眼泪汪汪的向他伸出手:&ldo;过来拉我一把!&rdo;
何司令被勤务兵扶回了房内,又脱下外面的大衣裳趴到了床上,然后才拿过信件慢慢的读起来。何楚楚捧着个糖罐子坐在他身边,糖罐子里面装的是松子和花生,她自己慢慢的吃着,偶尔剥一粒送到何司令的嘴里。
何司令读完信后,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