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做什么,赏花吟诗罢了,后来又去看了会儿鱼。”几人正说着,有丫环婆子过来,说是宴席开了,叫她们一起去。牡丹盛宴从早上一直开到傍晚,相熟的也会留下来用晚宴,现在这只是午时的宴席。那些宴席都摆在一处空地,置于露天,四周花草假山美景,边品尝美食边赏景,说不出的惬意。唐枚同唐妍坐在一处,张氏同那些夫人坐到别的地方去了。“四妹可结交一些小姐了?”唐枚随意问道。“倒是有几个,都是喜欢看些书的。”唐妍边说着,边指着道,“那边的刘二小姐,丁四小姐,还有秦五小姐。”丁华芳后来又同唐妍说话了不成?唐枚微微拧了下眉。“丁四小姐请我们过几天去她府里玩呢。”唐妍道,“刚才忘了同你讲,我也告诉母亲了。”“母亲怎么说?”“母亲准了,说丁四小姐很有礼数。”有礼数个鬼,同刘元华私下相授,只旁人不知道罢了,这回居然那么着急,唐枚摇摇头,想着要找机会问问唐惠,到底怎么回事,这样急吼吼的表现,也不怕别人发现。不过,他们那两人私自这样也罢了,可不要扯到他们唐家身上来才好。牡丹盛宴(五)下午府里还请了戏班子来,就在一行牡丹花前面搭的戏台。一干下人忙碌的设下高几,又端来各色瓜果,一时有些繁杂。唐枚站在一簇碗口大的紫色牡丹花丛前观赏,忽有一个身穿水红衫子的丫环托着个盘儿走过来,在她面前立定后,悄声道,“世子说,一会儿夫人会请小姐过去,小姐看了这个之后自会知道如何做。”说罢伸手拉开盘儿上面覆盖的绸布一角,露出粉红色的抹胸。唐枚怔了怔,才想起那是在积香山发生的事,这抹胸是唐英的,她顿时冷笑起来,“那你回去告诉世子,这东西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随他的意,哪怕还回去我也不管,若不还的话,就留着当他的裹尸布”那丫环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放下手,急匆匆的转身走了。真是岂有此理,还真以为一个抹胸能挟制她一辈子了?比起唐英的人生,显然她自己的更为重要,再说,上一回她已经帮过唐英,这次犯不着去冒险,赌上自己的婚姻大事唐枚甩了下袖子,脸色阴沉下来,看花的兴致在瞬间全无了。刘妈妈都不知道抹胸的事,只是一头雾水,“那丫环在说什么呢,我怎的听不懂,那抹胸……”“以后再同妈妈讲,这里也不方便。”反正都要同张氏交代的,索性都告诉了去。刘妈妈便住口不提。戏唱了一半,果真公爷夫人廖氏派人来请几个小姐去小楼一聚,除了唐枚,同去的还有唐妍,丁华芳,洪家的三小姐,朱家两个小姐,秦家的五小姐等等,总共有十来位。那楼有三层,府里的三位夫人,五位小姐都在二楼看戏。卫国公府的老夫人前些年得病瘫痪了,四肢不得动,终年躺在床上,是以府里的大小事宜如今都是廖氏在掌管。“你们几个都是出众的,叫人看了都喜爱。”廖氏笑着请这些小姐坐下。楼里早已安放了桌椅,众人心思各异,有些未免窃喜,有些则惴惴不安。廖氏吩咐丫环们送每人宫扇一柄,香珠一串。众小姐连忙道谢。只见丫环不到一会儿就托了红木漆盘来,两样东西都极为精致,只是到唐枚这里,送过来的宫扇的扇面却是撕坏的,香珠也是缺了两个珠子的。廖氏饶有兴趣的看着唐枚。岂料她只拿来看了看,面色都没有变一下,就放在了一边。廖氏不禁奇怪,旁的人拿到了总会有所表情,莽撞的当即就会翻脸,质问为何她的是不好的,精明的则会百般揣测,难免有一些神情。正当她想着的时候,唐枚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漆黑的瞳仁里仿佛藏着嘲笑,在说她幼稚。廖氏心里一惊,那姑娘虽说已经成过婚,可也不过才十几岁,怎的会这样洞察人心,竟然知道她想做什么。可知外头都是传言,说什么不懂事体,实际上,根本不是如此看来,这桩婚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答应的。抄手游廊里,许畅见那个丫环跑了回来,问道,“她怎么说?”丫环支支吾吾不敢说。他急了,喝道,“你倒是快说,难道还要我叫人动手不成?一个字都不要漏”丫环扑通跪下来,“那小姐说,叫世子爷爱怎么,玩,怎么玩,说什么还回去也不管,不还的话,当……”她声音越来越小,“当裹尸布。”许畅听了不怒反笑,拍了腿道,“好,果然是这样,倒是也狠毒,连她堂妹都不管了,好,好得很”一边就走了出去。从国公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张氏吩咐厨房准备晚饭后留下唐枚在房里说话。因为知道是关于卫国公府的事情,唐枚叫了刘妈妈也在旁边听,讲了在积香山发生的事情,又说许畅有意娶她。“至于为何,我也不清楚。”刘妈妈道,“许是看中小姐好看聪敏。”唐枚笑道,“也未可知,只不过是他,我是断不会嫁的。”张氏扶着额头,“怎好把你嫁给这种人,不过卫国公府又得罪不起,若是他们府真有意,只怕你父亲是会同意的。他哪儿还记得以前那点事,若是世子过来说些好话,定会忘得干干净净”唐枚挽了张氏的胳膊,“母亲不要担心,公爷夫人肯定不会要我这样的儿媳妇。”便把在小楼上的事说了。“真是如此就好了,我在那里也听说国公爷很听他那个年轻夫人的话。”张氏微微松了口气,但又皱了皱眉,摇摇头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现在有个好人家,你嫁了出去才叫真的好呢。”唐枚最是怕听这种话了,她宁愿担忧度日,也不想因为这事找个男人做靠山,忙岔开话,“一去就去那么久,娘也累了罢,快去歇一会儿。”张氏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嗔道,“我才这么一说,你就嫌烦了?”“我哪里会嫌娘烦呢,是真的怕娘累呀,您身体又不太好的。”她朝刘妈妈使眼色。刘妈妈忙道,“是啊,太太,就是应付那些夫人说话都是费力气的,别说赏花来回跑那么长的路,还是听二小姐的,歇息,歇息。”“你如今也帮着她了,当我心里不晓得?”张氏笑骂一句,但还是听了,去了里屋。唐枚同刘妈妈出来,跟婉儿说了声,婉儿就进去服侍了。过不了几天就是端午,张氏请了唐士昌一家来过节,三家正好聚一起热闹热闹。下午,郑荣夫妇也拿了节礼过来,唐枚见状,忙找了机会把唐惠叫出来,两人一处说话。唐惠先是问起她们去卫国公府的事,言语里有羡慕之意。“不说这个,我倒是有话问你。”唐枚道,“在那里正巧遇到了丁家四小姐,她竟然同我打听刘元华的事。”唐惠嘴角一撇,“你管她,别理就是了。”听起来好似也找过唐惠,唐枚道,“那刘元华究竟同她什么关系我也不想知道,可她麻烦的很,还请了我们去他们府里玩,娘都准了,这回也只能去,就怕她不知轻重,又问些什么。”其实那丁华芳早前找到唐惠的,原来他们家里要给她议亲了,可刘元华偏偏去了外地,丁华芳急得很,又不知同谁商量,便找唐惠,叫她想法子给刘元华通个信。唐惠只说离得远,并不太搭理。见她不说话,唐枚想了想问,“听说你派刘元华去进货了?”“哪个说的?”唐惠立刻虎起脸,又道,“哦,是丁四小姐说的罢?也不是托他进货,只他正好有事情,顺便叫他照看一下。到底是亲戚,比不得那些雇来的人,总是好信一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