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绪看向他:“可是,不该把他们的人生拿出去给别人审判啊。”
“节目里可是好好打了码,隐瞒了所有事件的,保护了当事人的。”宁导微微一笑,狭长的双眼满是漠然,“你要问罪,也该找那些喜欢去寻找隐私的网友和记者。”
季白绪语塞。
“这几天来询问的赞助商都跟他们直接说,我们能够插播广告的名额不多了,让他们带价来谈。还有之前的赞助商要加钱的,赶紧把合同准备好,重新签。”宁导跟手机对面交代完最后一句,才挂断。
宁导摸着显示屏上密密麻麻闪过的字体:“他们就像五颜六色的漂亮玻璃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可只要有一颗破碎,露出里面浑浊的内核,人家就会开始把其他也一颗颗砸碎,去窥探它们的内心。”
“我这个综艺,当第一颗玻璃珠烂掉时,才真正开始。”
在游丽丽下葬的那天,季白绪把画册烧了。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
奈何桥上,有个孤单弱小的身影蹲在边上,像在等什么人,大有等不到就一直不往前走的架势。
旁边同样在等人的婆婆问:“是在等家人吗?还是爱人?这么年轻,怕是要等好多年唉。”
就在这时,一个短发女生一路奔跑而来,她脚步轻快放松,倏忽间从天而降一本画册,她一把伸手接住,来到姜妤妤面前,笑容灿烂,把画册递在姜妤妤手上。
姜妤妤翻开画册,泪流满面,两个女孩子就抱在一起,互相哭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唉。”婆婆摇头,“不容易,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吧。”
随后,两个人挽着手,就如寻常闺蜜一样,说说笑笑地往前走,不同于身边或是愁苦或是遗憾的众人。
她们俩笑声,明媚而灿烂。
姜妤妤和游丽丽的事件沸沸扬扬了几天,彻底把大众视线转向了青少年群体的家庭。
很多人站出来,讲述着自己同样遭受过阴影的童年。
季白绪好几天没看到寒时霖了,据说他弄出了一个电子显示屏,可以发光显示班级的名字,还能有不同发光的可爱图案,好几个班级都拜托了他帮忙。
直到一天将近半夜12点了,在宿舍的季白绪才等到他姗姗迟回的身影。
略带疲倦的寒时霖看着他收拾好的行李:“要走了吗?”
季白绪“嗯”了一声,他跟宁导之前说定了,等事件结束,就离开这个综艺:“我俩明天走。”
还成功带走了季佰思。
宁导没让他们付违约金,而季白绪兄弟俩在综艺里有一些打赏分成,季白绪他们也没有要。
“外面今天下雪了。”季白绪说,“你本来就是高考生,可以拒绝这些事的。”
寒时霖拍了拍身上零散的雪粒,笑道:“我喜欢帮助别人。”
不知为何,季白绪鬼使神差说道:“我有点怀念最一开始我俩认识的时候,那个刻薄毒舌的你了。”
“我那个状态,除了我妹,只有你见过了。”寒时霖对季白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你今后要替我保密哦。”
次日季白绪醒来的时候,寒时霖已经去教室继续帮忙了。
季白绪在床头发现了一大袋子糖果,色彩斑斓的,小小的一粒堆在一起,数不清有多少颗。
“作孽,这综艺怎么还能办得下去。”季妈妈听完所有的事情后,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感慨道。
韩叔叔给季白绪展示他新装的义肢,说道:“像这种综艺想要播放,一开始肯定是向相关部门都报备过了的,说不定还打着救赎学生的旗号,自然能够顺利办下去。”
季妈妈又问:“你俩还回原来的学校读书吗?要去办手续吗?”
“原来那个学校是很好的学校吗?还去干什么?教学水平肯定还不如综艺里请来的老师。”韩叔叔直接说,“我去看过那个小语种培训班了,正好他们是连同高考冲刺班一起的,离家里又近,兄弟俩直接过去备考就行了,季白绪走艺考路线的话,文化要求没有那么高,可以试着明年跟他哥一起考大学。”
季妈妈的话被堵回去,不开心撇了下嘴,但也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