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查看著刚打出来的心电图,皱眉说:&ldo;尽快让他父母过来。&rdo;
陈霆吸了口气没敢吐出来,忙从大衣口袋中摸出手机,才看到自己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方屿其每隔几分锺打来的。
恰巧王子鸣手机落在了事发地点,他只能想到让方屿其帮忙联系,於是马上拨了回去。
方屿其显得比他还著急,接起电话劈头就问:&ldo;王子鸣呢?他现在是不是跟你一起?&rdo;
陈霆思绪混乱地刚把前因後果说了一半,就听那边有人在喊&ldo;屿其!你去哪儿?!&rdo;,不一会就见还穿著病号服的方屿其冲进了急诊室。
&ldo;陈霆!&rdo;方屿其大喊著朝他跑来,&ldo;他人呢?!&rdo;
陈霆指向病房里面:&ldo;还在抢救。&rdo;
这下轮到方屿其脸色比雪还惨白了,大脑似乎也被冻得无法思考,眼神里写满了恐惧俩字。
方家堂随後跟过来,得知状况後也很错愕,伸手揽住了弟弟瑟瑟发抖的肩膀。
&ldo;通知他父母了吗?&rdo;
陈霆摇摇头:&ldo;他手机掉那儿了,我马上去找找。&rdo;刚要走却被方屿其拉住了手肘。
&ldo;我有他家里电话。&rdo;方屿其僵硬地握紧手机,拨号码前又低声问,&ldo;他会死吗?&rdo;
&ldo;什麽死不死的!&rdo;陈霆勉强扯出个笑容,用力拍了他一掌,&ldo;你不是老说&lso;祸害遗千年&rso;吗,他小子肯定还能活个三千年。&rdo;
方屿其听了笑得比哭还难看:&ldo;是啊。&rdo;然後手指发僵地按下了拨打键。
陈霆和方家堂在一旁默默地等,可过了好一阵都没听见方屿其出声。
听著话筒里刺耳的&ldo;嘟嘟&rdo;声,方屿其痛苦地按住脑袋,本来伤口还未能愈合,现在更是疼得他撕心裂肺。
方家堂才察觉出异样,就感觉揽住弟弟肩膀的手一沈。
&ldo;屿其!&rdo;
陈霆完全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著方屿其向前倒了下去。
掉在地上的电话正好接通,传来一声微弱而嘈杂的&ldo;你好&rdo;。
可是一直无人应答。
今年这场大雪几乎贯穿了整个正月,直到临近冬季的尾声才不情不愿地停了,却也不见变得阳光明媚,依然符合冬末春初的湿冷阴郁。
王子鸣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好不容易等意识清醒了一些,才发现自己身上插了一堆管子,但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难受。
比起以前那玩泥沙似的心肌炎,这次让他足足昏睡了一周,期间病情反复抢救了几次,甚至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最後真是见鬼才熬了过来。虽然心脏整个变成了玻璃心,稍微大一点刺激都能厥了,但调养个几年至少打场篮球还绰绰有余。
可他还没能认清床头有几个人,就听见有人开始放声大哭,紧接著又有人重重叹气。
&ldo;醒了你还哭什麽。&rdo;王建军拍拍妻子抖动的背,神色凝重地看著病床上的儿子,本来那麽精神抖擞英姿勃发的人,现在看上去活像是老了十年。
王子鸣感觉自己比死了就多那麽一口气,声音半点发不出来,连稍微转头都困难,只能偶尔眨两下眼。
他艰难地环视了一圈病房,看见除了自个儿爸妈和李仁,陈霆旁边还紧挨著一个人。
等他努力瞪大眼睛看清那人模样,发现居然是稀客欧阳晓,证明他确实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然而再也找不到另一个相熟的面孔。
想问什麽都被管子堵在了喉咙里,他只好把求助的视线移向陈霆。
陈霆心有灵犀地告诉他:&ldo;老方刚走。&rdo;
……他郁闷地翻了下白眼。
怎麽老是玩这套,等人快醒了就溜走,配合也不带这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