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得后进的寮舍中,那中年比丘尼又吩咐徒弟去取金针来,解释道:“贫尼略通歧黄之术,观檀越气色不佳,又在日头下晒了些许时间,不妨且让贫尼诊治一二。”
王九娘默然伸出手。
“谢谢寺主。”青娘又一次道谢,低声道,“九娘,这是长秋寺主持灵和法师。先前九娘病势危急时,法师曾来探病诊脉,还开过药方,是娘子的救命恩人。”说着,她目露恳求之意,看向灵和。
灵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双目半合,手指轻轻搭在王九娘腕上:“檀越当时病况危急,医者未至,贫尼也只能勉力为之。我佛向来有慈悲之心,分内之事,救命恩人万万不敢当。”
“灵和法师莫要谦辞了。九娘,丹娘与奴已数次谢过灵和法师,还拿出私房来捐了香油钱,天天都给九娘上香。”青娘又道,“法师见谅,娘子生了这场大病,变得不爱说话了。”
“莫非是伤了喉咙?”
“医者说似乎未曾。娘子只是不愿言语。”
灵和注视着王九娘,若有所思:“此番檀越伤身更伤心,郁气堵塞,还是想开些罢。”
王九娘闻言,默默地颔了颔首。
这时,明青将一个布包捧了过来。灵和徐徐展开,竟是一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针,让王九娘看得头皮发麻。那么长的针扎进身体里,换了是以前,她决计不敢。但在这个时代,也只能勉强适应了。
灵和拈起金针,熟稔地扎了几处穴道。王九娘本以为针扎进身体里多少会有些疼痛,但除了略麻之外,竟没什么其他感觉。这令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中医之奇妙。行针之后,胸腹间的不适感也减轻了许多。
“下地走动虽对身体有益,檀越仍需量力而行。”灵和劝诫道。
王九娘不禁有些赧然,又点了点头。今日确实是她操之过急了。
“行针虽可缓解檀越的不适,身体仍需慢慢将养。”
“灵和法师,若是坐车远行呢?”青娘略作迟疑,突然又问。
灵和摇了摇首:“不急于一时,多养二三十日,便可动身了。”说着,她便吩咐明青去竹林精舍里唤人:“檀越且在寮舍里休息片刻,再回去罢。”
“多谢法师。”青娘满面感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