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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姚员外见自己的这两个堂兄弟这般模样,心中也没什么好声气。他本以为这两个今日来能赔礼道歉,哪怕是假作悔过哭一哭,说自己是鬼迷了心窍,一时行差踏错,也好过现在这样子,竟想着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一如往前了!

到了最后姚员外也没说什么松口的话,只是最后他收下了那螃蟹,却也不是白收,还还了姚顺风姚顺水几样回礼‐‐这般意思就是这事儿还没过去!

两位&lso;叔老爷&rso;也看出了姚员外的意思,所以走时既松了一口气,又苦着脸‐‐姚员外的态度已经松了,只是却不肯轻轻放过。

今日因着这两位&lso;叔老爷&rso;的关系晚饭开的格外迟。宝茹在饭桌上见到了一道蒸螃蟹,情知父亲已经收下那两位带的东西,只怕冷着也不会冷多久了,心中哀叹为什么不能借此摆脱那两位呢?父亲也太好说话了吧!

只是宝茹哪里知道姚员外哪里是因为好说话才这般容忍,到底是因为姚员外少时没了爹娘,只在宗族各位亲戚家吃百家饭长大,姚顺风姚顺水家的婶娘就算是再不乐意,迫于宗族还是给过他几口饭吃。

无论怎样,恩就是恩,人给了你好,你就得记着还,这是姚员外的爹娘教给他的。不然他也不会郑卓的父亲写信与他托孤,他便没个犹豫就往泉州去了。

宝茹因着受气不过,那蒸笼里的螃蟹竟一只没挟,只当没那菜肴。姚太太因为身体弱也没吃螃蟹,只姚员外与郑卓两人吃的多。

郑卓也是头回吃这般大的田蟹,倒是与他以往在泉州吃的海蟹格外不同,觉得十分香甜,不知觉还多吃了几个。只是奇怪,他多吃几个螃蟹,宝姐儿做什么瞪他?

宝茹心里气呼呼的,她本想着要把那螃蟹倒了喂狗的‐‐她倒是忘了,她家是没养狗的。可是一顿饭下来,父亲和郑卓两个居然把螃蟹吃完了,一面说明两个忒能吃了,一面也是姚顺风姚顺水两个特别吝啬,看着大螃蟹昂贵,肯定没买多少。宝茹心里恶意地猜测。

宝茹第二日上午与周媺玉楼吃点心时还忍不住与她们说了这回事,待宝茹信誓旦旦地说到&lso;那两个一定是十分吝啬,不然怎的一顿就吃完了&rso;时,周媺与玉楼都笑得不行。

&ldo;你怎那么多想头!&rdo;周媺倒了一杯茶,怕呛着,缓了缓这才饮下。

&ldo;嗳!是不是家家都有这样几个倒霉亲戚。&rdo;宝茹说完了,忍不住叹道。

&ldo;可不是,都说朝廷还有三门穷亲呢!&rdo;周媺笑着与她说。

&ldo;不是,不是这个!&rdo;宝茹摇着头快速否定了,咬着嘴唇道:&ldo;穷算什么?我家每年年头年尾的,也有那打抽丰的。很有些人也是端端正正的,虽说迫于生计不得不来求些帮衬,但是人心里记着好呢!来年情景好转了,也不会忘了给我家捎些瓜果米面,答谢答谢。这不值什么,难得的是有这一份心!&rdo;

周媺一开始听着还当是些玩笑话,待听完却也是沉思,没想到宝茹后头说的这样质朴。仔细想想也很有理,穷算什么,家里亲戚,帮衬帮衬就是了。最怕那等日日与你敲骨吸髓,却当作是理所当然,末了不念着你半分好的,这才让人心冷。

宝茹想着的是那两个&lso;叔叔&rso;,好歹离得远,平日里又没得啰嗦。周媺却想着自家那没分家的大院子,俗话说,牙齿还有咬着舌头的,何况日日相处,自己几个叔叔婶娘哪个是好相与的?整日里只说自家占了管家的便宜,只要自己有些好穿戴便拿来说嘴,指桑骂槐,绵里藏针。

周媺有时觉得自己只有在学里才是松快的,一回家就十分憋闷。这些话她从没说过,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宝茹与玉楼,她从小学着闺范长大,实在做不出与别人说长辈是非的事来。

甚至有时候她会心里暗暗觉得羞愧‐‐自己竟然是这样暗自怨恨自家家人的!怨恨婶娘刻薄;怨恨奶奶把持家里不放,不肯分家;怨恨堂妹没得半点德行……

&ldo;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rdo;只有没得这般烦恼的龚玉楼咬了一口糖糕,轻描淡写地作结。

正当三人有些缄默时外头有了一阵嘈杂声响,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不应该啊!丁娘子家里因着教着小娘子,门户最严,只怕冲撞了!今日,是有什么事?

第22章丁娘子事

外头一片嘈杂,隔着几道门,宝茹这些人都听到了,可见是十分难了事的。好在丁娘子家一向门户严整,小厮与粗壮婆子紧守了门户,到底也没什么事真扰了里头。

宝茹还以为是石狮子街别家别户有个什么事体‐‐她想着丁娘子一个女塾师连出门交际都没有,能有什么麻烦。可是之后丁娘子久不来上课,宝茹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知道午间丁娘子才红着眼睛见她们,不是为了上课,只为了说今日提前放课了,教她们家去。

宝茹她们出门时外头已经静了,实在不晓得外头原发生什么故事。还是车夫那时在不远的茶摊儿上,隐隐约约听了一些。

说是好像来的是丁娘子的婆家人,只不过不晓得为什么丁娘子不肯与他们相见,后头便与门房争吵起来了,又是拍门又是砸东西,还把那门房打了,听说那门房头上有雀卵大的一个洞,血流了好多呢!那帮人怕出事,这才散了。

宝茹听了也是一阵无话,这叫什么事呢?前脚自己还在与周媺说些倒霉亲戚的事,玉楼还接了一句&lso;家家有本难念的经&rso;,后脚就应验在丁娘子身上了。

只是不知道是些什么事,就宝茹知道的,丁娘子的相公是早死了的,她婆家家计艰难不肯白白养活她这样一个寡妇,打着笑脸儿与她说&lso;你一个少女嫩妇的,守他做什么&rso;,就要把她嫁人。最后丁娘子不肯,拿了一纸休书这才了事。

算起来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些婆家人到底有什么事要找上一个已经写了休书的儿媳妇?

这事情宝茹一直琢磨,直到第二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第二日甚至连丁娘子的面也没见着,丁娘子的算术课叫饶娘子的瑶琴课给顶了。只是练习瑶琴须得静心,不只宝茹,学里的众人心里只怕都挂念着丁娘子的事儿,一堂课也不过是潦潦草草,应付过去。

到了午间所有人都在议论,还有女孩子问宝茹这个课长知不知道,宝茹又哪里知道,她自己还迷糊着呢。

还是周媺,宝茹与周媺谈论这事时,周媺却是神思不属,吞吞吐吐的,十分异样。宝茹心里猜测,只怕周媺知道些什么。

虽是这样猜测,宝茹心里也笃定了八。九分了,可她没问周媺。她与周媺关系这般亲密,要是能说的,周媺不会故意不说与自己,要是不能说,自己难道要让她为难不成?

果然,最后头周媺悄悄与她耳语道:&ldo;学里人多口杂的,今天你来我家罢,我说与你听。&rdo;

后头宝茹放了学便直接带着小吉祥上了周媺家的马车,只让车夫回去说自己去周媺家玩耍,迟些回去了。

晚一些到了周媺家,宝茹与周媺关系亲密,可是对她家却十分生疏,也没得什么别的缘故,就是觉得她家有一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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