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孟娇娇是被同村人摁住了抬回家里去的,四个膀大腰圆的妇女,架胳膊架腿,硬生生给抬回了牛家。
村子里似乎有某种约定俗成的规则,平时大家嚼舌根骂街,可一到了谁家两口子打架的时候,他们仿佛又出奇的团结一致,一定要把别人家的家丑关进别人家的院子,然后又偷偷摸摸的趴在门缝里听,趴在门缝里看,转过头去继续偷偷嚼舌根。
孟娇娇坐在院子里,手里紧紧握着一把砍柴刀,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对母子。
婆婆看过来的眼神也是带着狠意的,像只护崽的老兽,想杀了孟娇娇,却又自觉不是对手。
牛大刚似乎吓破了胆,他不敢再看孟娇娇,虚弱的坐在椅子上,偶尔视线与孟娇娇对上,立马浑身哆嗦的像筛子。
“没事,大刚,没事,妈在这儿呢,妈在这儿呢,不怕…”,婆婆像哄五六岁的小孩一样安抚着牛大刚的情绪。
孟娇娇觉得可笑,她笑牛大刚是个怂包,二十多岁的男人还不如一个老太太有胆色。若早知道他是这号的怂货,孟娇娇早就该拿着刀砍他。
砍不死他也要吓死他!
“说说吧,你俩今天是咋回事?”老太太冷冷的看着孟娇娇,“别以为拿着把刀就能吓唬住我,我这把年纪了,就算死了也够本了,要是能拉上一个垫背,那还能赚一个”。
说实话,孟娇娇还真的有点害怕这个婆婆,她一个人把牛大刚拉扯成人,牛大刚又是这一支里的独苗苗,旁枝的牛家人没能把她挤兑出去,而且还对她礼敬有加,她就不是个寻常老太太。
“你儿子,跟人赌博输了两万多块,说要拿我抵债,晚上让七八个男人来家里,让我陪他们睡觉抵债!”孟娇娇带着恨意说。
说完以后,她又把老太太的上一句话给怼了回去:“我知道你不怕死,可如果你死了,我也被枪毙了,猜猜你儿子会怎样?他可连面条都不会煮”。
听了她的话,老太太的脸色越发难看,浑浊的老眼里竟然慢慢涌起泪光。
她转过身擦擦脸,嘟囔道:“我还以为是多大不了的事儿,这一点事儿就能让你生出掐死自家男人的狠心?”
老太太走回牛大刚身边,好声好气儿的问出他昨晚在哪里赌的钱,又问清了都有哪些人在场,然后回屋拿出来老年机,对着张名片摁号码,电话接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张警官,我是杨桂花,我要举报村子里聚众赌博的窝点,主要参与的人有…”。
赌博的窝点是当天傍晚被端的,因为每到年关期间,镇派出所都会到村子里做春节期间的普法宣讲,赌博是其中重要的一项。
老太太不慌不忙的做了晚饭,端上桌以后叫孟娇娇放下手里的砍柴刀,过去一起吃饭。
孟娇娇擦擦脸,把刀藏在身后,警惕的过去端碗,牛大刚紧挨着他妈坐,每每和孟娇娇对视,都吓的缩脖子。
填饱了肚子以后,孟娇娇抱着砍柴刀坐在客厅里,听着婆婆在卧室里哄牛大刚睡觉。
“说说你到底想干啥吧?”
老太太把牛大刚照顾好以后,从卧室走出来,冷漠的问孟娇娇。
“我要和他离婚!”孟娇娇掀起眼皮,眼睛里全是仇恨。
老太太听见她的话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拿了个马扎坐到孟娇娇对面,目光阴冷:“你在外边儿有人了吧?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出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