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是个卖油的,对朝廷大事也不关心,不知道全城戒备是因为要处斩岳云张宪的原因,只担心儿子,急的团团转,连一个年也没过好。
正在焦急担心的时后,忽然听说西湖边上有一个落水的小孩,年龄容貌都像自己的儿子,小两口便赶到西湖边上,看见那里果然围了一圈人,秦重和浑家扒开人群上前一看,那躺在泥泞之中的小孩子,不是自家的儿子是谁?
只不过那儿子的发型和服装都十分的古怪,头发短短的不说,衣服也穿得无法蔽体。身上背着个背包,背包的料子倒是结实,只不知道为什么背包中装的都是沉甸甸的石块。
围观的临安百姓原本以为这个服装古怪的小孩子是金人的奸细,但听得秦重说是自己的儿子,便都散了,秦重夫妻两个将儿子搬回店中,给儿子换了衣衫,又请了大夫前来看病。
大夫给昏迷的小孩子诊脉过后,只说是不慎落水染了风寒,开两服药吃了就好,写了方子便离去。
秦重今年已近三十,对这个义子十分喜爱,看得如同心肝宝贝一般,当下店也不看,只命伙计在外招呼前来卖油的客人,自己提了药罐,给儿子煎药。
他将一碗药煎的浓浓的,端着药碗,趁热送进房内,掀开帘子,看见躺在床上的儿子已经醒了,大喜过望,开口道:“阿猫,你好些了没?”
萧山一时之间还不太弄得清楚状况,看见一个大叔端着药碗进来,说的话有些像自己老家浙江一带的方言,却有有些不同。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也用着方言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秦重闻言,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忍不住滴下泪来,上前去将药碗放下,拉着萧山的手,道:“阿猫,我是你爹啊!”
萧山心想:我爹早死了,哪里又跑出来一个来?
他环顾周围,只见自己躺在一张普通的木床上,身上还盖着一条棉被,四周无甚装饰,只有一张带着油的桌子,面前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大叔,穿着奇怪。
萧山心中飞快的转着念头,记得自己是在大热天,被教官罚跑五公里的,怎么现在好像是冬天的样子?也忽然换了场景?还来一个说话口音有点奇怪的大叔?
如果说是敌人的特袭,没有人能够全然毫无声息的从国防大学中带走学员;可如果说是临时的军事演习呢?萧山掀开被子,推开窗户,朝外看去。
只见外面的院子中都落满了雪,窗户才开一道缝,寒风就钻了进来,天空也不见异样。根本不像是什么演习的样子。
萧山有些疑惑了,他又看看站在自己窗前的那个中年大叔,那大叔身上穿着古代人的袍子,留着长头发,头上梳着髻子,对着自己一脸关怀之色。
萧山心中一个念头闪电般的划过——不会……不会是遇到三流小说中的情形,我穿越了吧……
想到这时,萧山连忙低头看自己,刚刚他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了,这低头一看,硬是把他下了一跳!
自己身上多年锻炼出来的肌肉没了,太阳底下晒出来的小麦色肌肤没了,手上的老茧也没了。
整个人变得白净细嫩,小胳膊细腿的,显然是一个孩童的身材,而非自己的成年身体!
萧山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感觉到有些恍惚。
站在他一旁的秦重丝毫不知道萧山在想什么,只是摸着萧山的脑袋,带着爱怜的口气:“阿猫,你还认得我吗?”
萧山摇了摇头:“不认得!你……你是什么人?我也不叫阿猫,我叫萧山。”
秦重见萧山说话和平时全然不一样,不由得心中一阵发酸:“阿猫啊,你难道忘记了,你本名就叫做萧山,因走失了爹娘,为父收养了你,这才改姓秦,叫做秦山的!阿猫是你的小名呀!可怜的阿猫,落到湖水中,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记得自己的本家姓!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找到生父,让你们父子团聚!”
秦重说道此处,不由得想起他自己的身世来,兵荒马乱的年头,多是孤儿流民,当年自己没了爹娘,十多年后兵祸依然不止……都怪金兵不好……
秦重感伤自己和萧山的身世。
萧山还在消化这看似荒谬无比的穿越——到底是魂穿还是身穿?摸头发还是短的,身体似乎也是自己的,但莫名其妙的变小了很多,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时空扭转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片刻之后,秦重端起药碗,道:“阿猫乖,喝了这碗药,就能快快的好起来!”说毕,便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黑糊糊的药汁,吹了吹,送到萧山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