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噘着嘴,水杏眸中隐有泪光浮现:“我……我不会绣动物,平日里绣的只是一些简单的植物,可是又觉得只有麒麟才配得上你……”
“第一天绣的时候,金线晃眼,新的刺绣针法我又不熟练,不小心银针扎手了,有血滴子落到了绣面上,我觉着是玄色,再加上要用金线绣满看不出来,所以就没管,谁哪知道你会闻出来啊……”
言闻一这个角度看小姑娘,虽看不清她的神情,却仔细的看见了那一双羽睫上垂着的泪珠,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也被银针扎了似的,酥酥麻麻的陌生感觉令他不适。
“左手是怎么伤的?”
顾初月瘪着嘴抬头,把包成粽子似的左手放到了他的书上,“还不是想着早点见到你,昨晚熬了半宿才把荷包绣完,今早又赶着做奶提软糕,可是右手腕实在太酸了,结果盛牛乳时没拿住铁勺子,牛乳泼手上了,烫了几个打水泡……”
言闻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手上,薄唇轻启,几乎不可闻的问了一句:“疼吗?”
“疼,疼极了。”
顾初月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哗啦哗啦的往下流,哭的全无美感。
她趁机嘤嘤嘤,一头扎在少年的肩膀上。
这个情况,按照画本子的桥段,大魔王会一把抱住她,深情安慰。
她喜滋滋的等着。
只是许久,都没听他说话。
顾初月哭不出来了。
只听头上传来一声低叹,“顾初月啊,你为何不想和我退婚?”
“一见钟情!”
她想都没想就回答了,这是标准答案。
“可是真心的?”
顾初月的呼吸一顿,因为刚哭过,声音闷闷的,“当然了!”
言闻一的右手突然袭上了小姑娘纤细的后脖颈,冰凉的手掌覆在温软的肌肤上,手指收拢,带着薄茧的指腹贴着她跃动的颈动脉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摩挲着。
顾初月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挣扎着想起身,可是贴在她脖颈上的手死死的压住了她。
言闻一忽然低头,温热的呼吸扑打在顾初月的耳边,声音低沉好听,却别有一番凉薄:“顾初月,你最好不要骗我。”
顾初月咬着唇瓣,垂着眸子,轻声道:“我对一一是真心的。”
她掩下满眸的情绪。
言闻一的手掌蓦然用力,薄唇贴到了她的耳边,靠在她小巧红润的耳珠上,压着嗓子,通身的戾气迸发,泛着无限的阴鸷冷意,像是地狱而来的索命恶鬼。
“希望你的真心里,没有半点假意。”
言罢,他悠然松手。
顾初月像是劫后重生般靠在他的胳膊上粗喘着气。
湿热的泪水浸到了少年的里衣,贴在了他的肌肤上。
“给我系荷包。”
少年面无表情的命令着。
顾初月瘪着嘴抬头,纤长卷翘的睫毛三五根的黏在了一起,上面还挂着惨兮兮的泪珠。
她没说话,从桌上拿起了荷包,看看荷包,又看看自己被包的连手指都看不见的左手,最终,望向了言闻一。
“一个手系不了。”
因为哭过,她的声音格外的娇软,明媚的小脸两颊嫣红,眉间的一点朱砂红更添一份娇憨。
言闻一没有去接荷包,反而捏上了她的小脸,捏了一下后,又捏一下,如凝脂般的肌肤上立刻就出现了一道红指印。
顾初月没忍住,隐在眼底的泪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顺着系睫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一滴滴温热的眼泪把言闻一弄的莫名烦躁。
他哑着嗓子道:“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