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渭斌叮嘱道:“侯师兄,到了外面,希望你能谨言慎行,小心祸出口出。”
侯华年不禁打个冷颤,郁闷地回了句:“知道了。”
把马牵着,在庄上时可不敢骑,出到外面,这才翻身上马,逃也似的走掉。
这趟从白帝城出来,本意是游历天下,增长见识,没料到在陈家集栽了一大跟头,顿时失去了闯荡江湖的雄心壮志,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缓过一段时日再说。
只是到了官道上,举目茫然,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思来想去,终于下决心,选择北上继续追随赵格儿去了。
……
温煦的朝阳从窗棂照入,照在陈文庆的脸上。
在做了一个漫长而神异的大梦后,他猛地醒来,起身下床,出到外面,看见陈留白正在院中站着。
于是走过去,态度恭谨地道:“多谢留白赐教。”
陈留白笑道:“我只是给你指了一条路子,能不能走,能走多远,得靠你自己才行。”
与昨日相比,陈文庆的精神显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依然骨瘦如柴,但一双眸子已然有了光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找不到路,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伱也想游学了?”
“不,我会留在陈家集,直到我能自己上路了。”
陈留白微微颌首:“善!既然如此,我有一把断剑相赠与你。此剑虽然只是俗器,但观想之,或有所得。”
说着,拿出那柄断剑来。
陈文庆伸出双手接过:“多谢。”
“那就回家去吧,莫要伯父担心。”
“嗯。”
走出几步,到了门口处,陈文庆又霍然停住,再转过身来,端端正正地拱手做个礼,这才离去。
其君子之风,始终不改,在饱经打击挫折后,再站起来时,反而使得心性更为坚韧。
这一点,远非他人能比。
另外,陈留白还通过《小嫁梦术》,在他的神魄中植入了一份特殊的信念。
三百多年前,大胡子先人出海求仙,在宗族中留下了一柄神剑;
三百年后,陈留白取剑而去,留下的是一个人。
剑也好,人也罢,在本质上,等同于一份传承。
薪火相传,那一点光,或多或少,总能照亮后人的路。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