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许大太太恨恨道:“我就说这周瑛是个祸头子!小小年纪就使得一手狐媚手段,原先四皇子和七公主两人关系多好啊,就因为她这小贱人,硬生生给逼到反目,再想想轩哥儿,我、我这心里真是害怕啊!”
何老夫人问道:“你先别急,轩哥儿如今怎么样了,还对那位周姑娘挂念着吗?”
说起这,许大太太眼底便浮起一抹怨恨:“可不就是,我听他小厮说,还上赶着给那小骚狐狸送东西,不过被太子知道给挡回来了,这个小骚狐狸,先前还跟太子不清楚的,这才多长时间,就又和四皇子勾搭上了,如今轩哥儿这也……”说到这,许大太太终于忍不住带了哭腔:“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哟,轩哥儿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偏偏招惹上这等狐狸精,就凭这小骚狐狸勾引拿捏男人的手段,轩哥儿将来可怎么办啊!”
何老夫人听了后,面色也沉了下来,沉吟半晌才道:“你先别急慌慌的去找他,这事儿,我来想办法。”
作为许皇后的亲娘,何老夫人一出手,便知其水平。
她先是开始频繁交际,而且重点是家中有适龄女孩的人家,同时,还隐隐放出风声,想要给三孙子找合适的人家,许文轩的优秀众人都看在眼里,只是,许皇后一直打着亲上加亲的主意,才没人敢打他的主意,众人虽不知出了何种变故,但,何老夫人都亲自出面,就知这事假不了,于是,京中有适龄女孩的人家,都纷纷行动起来。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而然传到了许文轩的耳中,于是祖孙俩就展开了一次对话。
许文轩低着头:“祖母,我现在功名未成,还不想成亲。”
何老夫人目露锋芒,逼问道:“你是不想娶妻,还是因为娶不到你想娶的那个?”
少年愕然,继而脸颊涨的通红,喃喃道:“祖母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再逼我了。”
良久,何老夫人叹了口气:“轩哥儿,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哪怕不提那姑娘的家世,只上次那件事发生,你母亲就绝不会让她进咱们许家大门的。”
少年眼底的光有些暗淡,却仍是倔强道:“她很好,上次的事情非她所愿,她一个弱女子,也是身不由己的受害者,我相信,只要母亲和她真正相处过后,就一定会喜欢上她的。”说着心上人时,他的眼底有种对未来的美好希冀。
何老夫人却没那么容易被说服:“轩哥儿,你这样喜欢她,可她也同样喜欢你吗?你愿意为了娶她克服所有阻碍,可你问没问过,她是否愿意同你一起携手共进退?”
这样尖锐的话,就如一柄锋利的巨剑,深深刺入少年柔软的心中,但他仍不是愿在祖母面前低头,忍不住为心爱的姑娘辩护道:“周姑娘她是冰清玉洁的姑娘,我只要对她好,她一定会愿意的。”
何老夫人内心浮起一抹痛惜,为防止被女色分了心神影响读书,这个孙子于男女一事上,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也正因此,才会被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迷了心神,她心中冷笑,冰清玉洁,好一个冰清玉洁!哪个冰清玉洁之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和男人鬼混,是的,周瑛这种钓男人的小伎俩,能骗过许文轩这种一腔赤子心的纯情少年,却绝瞒不过何老夫人一双利眼。
那个周瑛,分明就是以被男人追逐为乐,看似反抗,实则半推半拒!
看孙子仍旧执迷不悟,何老夫人不再顾忌,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轩哥儿,你可知你祖父当年为何会拒了承恩候的爵位?”何老夫人头发花白,唯独一双眼睛明亮至极。
许文轩想了想道:“祖父说过,我许家乃官宦世家,以科举晋身方为正途,而作为皇后母族,或许可一时兴盛,可这条路同样风高浪急,一着不慎,便会致使家族倾覆,许家已经过了需要豪赌的时候,如今,当以稳妥为主。”
何老夫人看着孙子,目露骄傲之色:“说的不错,不过,你可能还不知,你姑母与太子母子关系并不和睦。”
许文轩愕然:“怎么会?”
何老夫人遂和他说起当年恩怨,然后才道:“太子聪慧非凡,却也偏执阴郁,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不会再有改变,你看,只是杖毙一个背主的奴才而已,且,你姑母还是他的生身之母,如此他都无法释怀,这些年,若非有阿昭从中斡旋,他们母子间怕是连如今的局面都没有,”说着,何老夫人看着孙子,终于拔剑出鞘;“轩哥儿,太子喜欢周姑娘,不提她心中死何想法,只太子这一关,你有何应对之法?你难道要为你的一厢情愿,将许家,将周姑娘皆至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何老夫人突然变色,厉声道:“难道,你的父亲叔父的仕途,许家未来的家族前途,在你险种,都敌不过一个女人来的重要!”
在何老夫人的强势进攻之下,少年再无任何招架之力,在家族的重压下,慢慢的弯下了脊梁。
……
许文轩离开了,何老夫人缓缓闭上眼睛,面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之色,这时,一位老嬷嬷走出,心疼的道:“老夫人,三少爷是个懂事的孩子,好好说便是了,您这又是何苦拿这么大的胆子来压他呢。”
何老夫人摆手道:“轩哥儿这孩子我了解,表面看似温吞随和,实则有主意的很,少年人啊,一旦遇上情爱,总是会变得愚蠢又不可理喻起来,我若跟他实话实说,那个周瑛乃不知廉耻贱人,他非但不会相信,反倒会将他推到那贱人一边去,如今,他虽难受了些,不过依他的性子,必然会死了娶那贱人的心思,至于其他,我想,等他长大后自会明白我的苦心,哪怕他将来不理解,真的因此怨上我,我也算是对不得许家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