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会很快就开始了。说是酒会,其实就是打着交易普通物品的幌子来交易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明面上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于是宴会中央的台子上被不断地搬上来各种珠宝古董,场下有侍者收集每个人的条件和报价,最后由卖方决定要和哪一方合作。麋鹿和三皇子的交易会掩盖在普通的流程下默不作声地走完,他们要做的,就是用比他们更好的价格,抢下这笔订单。
逻辑非常简单,但实施起来要考虑的方面非常多,这也是他们前期一直在做的准备。他们虽然有把握可以开出更高的价格,但难免内部不会有内鬼泄露给麋鹿,所以他们真正的底线只有时然和祁央知道。除此之外,在提交信息时也要谨防侍者被任何一方收买。因此要一再确认好当天的流程,确保不会有人掉包或者中途偷看他们的开价。
现在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成败就在今天了。
祁央看了一眼大屏幕:“现在才16号,离21号还有一会,走,我们去打个招呼。”
打招呼?时然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他走,很快就发现了祁央居然直接往隋清宴那走。
察觉到她退缩的脚步,祁央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没事。”
“时先生。”祁央走到隋清宴面前站定,懒洋洋地发言,“刚刚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了。”
“无妨。”隋清宴回以一个微笑。
祁央接着开口:“之前听成叔说,时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时然别过头去,心想你可太会问了,你买的武器就是他的,他能不清楚吗?
隋清宴看了时然一眼,微笑着回答:“祁先生说笑了,专家不敢当,不过是工作中有接触,懂点皮毛而已。”
“哦。那看来时先生的工作性质也和我差不多嘛。”祁央惯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和这种玩意打交道的,要么是一条道上的朋友,要么是水火不容的的对立方,您先别回答,让我猜一猜。”
祁央笑眯眯的:“我们是敌人,我说得对吗?”
“不管是哪个层面,都是祁先生想的那样。”隋清宴语气温和。
祁央瞬间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这个男人这是承认了军方的立场,和他这种甚至可以被视作是邪恶势力的地头蛇完全是对立的两方。
但同时,他们两个更在乎另一个层面上的敌对。
那就是站在他身边的时然。
时然听着他们你来我往,明明都是正常的对话,可她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好像空气里都劈里啪啦地弥漫着火药味,只等一颗火花坠地彻底点燃。
时然愈发的出神,直到祁央突然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啊?没事。”她回过神来,就看见侍者正站在祁央身边,捧着一个精致的信封。原来已经到了21号了。
祁央从口袋里掏出已经折好的纸条,放进信封里,折好之后把笔递给时然:“你来写,写我名字。”
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她签字,但还是照做。她微微低头,长发从颈侧垂落下去,有点遮挡视线。她正准备自己撩一下,就发现祁央伸手替她将长发束起拢在手心,手指克制地没有碰到她,动作十分绅士:“写吧。”
时然没多想,说了句:“谢谢。”
祁央抬眸,挑衅地看了隋清宴一眼。
隋清宴却并没看他,目光始终停留在时然的侧脸上,看她认真地写下名字,随后将信封封口递交给侍者:“辛苦了。”
时然松了口气,他们的任务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她抬头,恰好对上隋清宴的眼神,几乎是瞬间慌不择路地避开,害怕与他视线交汇。
她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她在感情里变得畏畏缩缩、患得患失,好像找不回当初那颗一往无前的心了。
组织这颗横插在心头上的刺持续地用疼痛提醒着她。在拔掉它之前,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法把这颗破损的心完完整整地用来爱人。
她能找回原本的自己吗?
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但她找回曾经的自己又有什么用呢?她说出了那样决绝的话,隋清宴不可能再原谅她了。
她失落地试图转移目光,就发现隋清宴身后只有洲越,洲安已经消失不见。
洲安干嘛去了?她又有些不安起来。
侍者绕场一圈,收集完全部信封,缓缓离场。下一个商品很快被端了上来。祁央也没兴趣再刺激隋清宴,随便寒暄了两句就要离开,可隋清宴却仍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祁央笑嘻嘻的:“那我们就……”
话音未落,酒店外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