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母感叹着“变化能不大吗?父母突然出事,他那么小既要伺候老还要照顾小,
他家以前有些家底,很多亲戚趁机想占便宜,全靠他一个人跟他们拼跟他们斗。
好不容易安稳了些日子,形势又变得这么差,前几年没少被批斗,
他把家里的东西全都上缴才保住全家人的命。
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前两年跟人去挖煤,还没怎么怎么赚钱,他爹又病得厉害了,他只能又回来。
听人说他干活很拼命,每天都能干十二个公分,
但是他们村计分员欺负他们家成分不好,每次都给他记个五六公分。
父母每天还要吃药,又要养活全家,要不是他弟弟妹妹都能挣工分了,恐怕全家连个玉米渣都喝不上。
以前他们萧家在咱们方圆几十里也是排的上号,现在却……唉。”
颜小颜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人绝望崩溃,看不到一点希望。
她突然觉得成分好少受太多罪,穷就穷点吧。
说到穷,她也是满脸郁闷。
按理说,他们家应该比其他人都富裕很多,
毕竟有个当村支书的爹,当老师的哥哥,还有个做营长的姐夫,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先说颜父吧,每月有十八块钱的工资,还有几张票据,但是他赡养两边的老人,两边每月都给两块钱和十斤粮食,
还要负担家里大小开支,以及婚丧嫁娶这些人情世事。
颜小颜他们兄妹五个,每人都是高中毕业,完全想象不出以前他是如何用微薄的收入支撑五个孩子的学费书本费。
不过还好,现在没有了这项最大的支出。
颜大哥呢,在村里小学教书,一个月八块钱工资,听起来也还凑合。
但他哥经常自掏腰包给学生们买学习用品,有时候遇到家庭条件差的他还会帮忙交学费,
除去每月上缴四块钱家用,他手里也没有几个钱,之前谈了个对象,人家嫌他多管闲事直接甩了他。
再就是她姐夫,说是姐夫,其实跟哥哥没区别。
他跟自家姐姐颜小雪是青梅竹马,自由恋爱。在部队发展的很好,也从来没有别的胡乱心思,
现在姐姐已经随军两年,姐夫还为她争取了在部队食堂的工作。
虽然是临时工,但每个月也有十块钱收入,加上姐夫的工资奖金,各种票据,
两人的小日子过得是风生水起,羡煞旁人。
他们每月会寄钱和票回来,但是除了快到期的票以外,颜父颜母从来没有动过,全给他们小两口攒着。
“钱呀,钱,赚钱……”这是颜小颜临睡前最大的念想。
第二天颜父和颜母就带着二十斤白面,十斤鸡蛋和六十块钱去了萧家。
要知道这些东西已经不能用丰厚来形容了,现在很多人家娶个媳妇彩礼也就二三十块钱,更何况还有这么多金贵的吃食。
“你们这是?”萧永寒的母亲瘦得快脱了相,身体虚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她看到颜父颜母格外紧张,毕竟他们两家现在可谓是云泥之别。
又经过了前几年的批斗和各种羞辱,看到有过过节的村支书,第一时间就是忐忑害怕,
可看到他们提着不少东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