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语一听是大夫人准备的,立刻生了几分警惕之心。又听那妈妈说,不点上,然哥儿都睡不着觉,岂不是和鸦片毒品一样?便用帕子捂了脸,连声吩咐道:“这香炉太破旧了,且这沉水香也坏掉了,味道不正,都拿去扔了。以后然哥儿屋里,什么香都不能燃。晚上若是睡不着觉,让大夫开些安神的药丸吃吃就是。”
然哥儿屋里的妈妈是大夫人的人,听了四夫人这话,不由面露不豫之色,暗道这四夫人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不过是大夫人不在时,临时填充一下而已,居然连大夫人的话都敢驳回
安解语一见这妈脸色,就知道她不服自己,便也沉下脸。
如今的安解语,已是当了大夫人是敌人。凡是敌人喜欢的,她就要讨厌;凡是敌人坚持的,她就要反对;同样,凡是拥护敌人的,她都要除之而后快——就算自己只是代理当家,可也是当家,还容不得一个仆妇在这里对自己摆脸色。
一旁的阿蓝见四夫人都发了话,这屋里的人依然没一个动弹,就对四房的人道:“没听见四夫人的话?——还不将那香炉和香砸碎了扔出去?”
然哥儿屋里的妈妈见四房的人就要动手砸东西,便跳出来护着那香炉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夫人的东西,也是你们能动的?”
安解语见这妈妈死不悔改,就冷冷地道:“既然妈妈如此喜爱这个香炉,就给我点到妈屋里去。——妈妈你就待在自己屋子里,哪里都不要去,直到这里边所有的香都燃尽为止”
那妈妈听此一说,不由面色发白。——这香里有什么东西,她早听大夫人身边的张妈妈提过,给然哥儿的屋里日夜点着,也是有用意的。如今若是点在自己屋里,自己岂不是……?
四房的人听说,就拿了香炉,要放到那妈屋里去。
然哥儿屋里的妈妈这才慌了神,急忙跪下来给四夫人磕头,又说不出话来,只是痛哭流涕。
此时别说安解语,就连一向心实的阿蓝都知道这香炉不简单,都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看香炉,又看看那如丧考妣的妈妈。
安解语知道这事已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便让人赶紧叫了大夫过来,看看这香有什么问题。谁知那大夫也甚是惊疑,就讨了那香炉和香,说是要回去查验一下。
安解语心里一动,想起前世里,有些气味可以致癌。特别是那些新装修的屋子里,若是用了某些不安全的涂料,住在里面的小孩子,十有八九会生白血病。——这香里,莫不是也被人动了手脚,加了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东西?
想到此,又仔细看了看然哥儿。只暗暗惋惜自己前世不是学医的,如今只能看出然哥儿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并没有别的特殊的地方。转念又想到,若真是白血病,就算在自己的前世,也不是容易治得好的病。而在这个异世里,就更只能是死路一条。
安解语不由忡然变色:然哥儿可是王爷唯一的儿子了。若是然哥儿也没了……
等大夫走后,安解语便让张姨娘立刻给然哥儿换个妈妈。又命四房的人将大夫人给然哥儿的那个妈妈,暂且关押起来,等王爷回来再定夺。
大夫临走前,跟四夫人言道,这二少爷脉象虚弱,已是病入膏肓,还望四夫人早做准备。
安解语更是心急,觉得此事一定得让王爷知晓,就说是然哥儿病重,让王爷若是有空,再寻访些名医回来才是。——只不提大夫人从中作梗的事。夫妻间的事情,还是夫妻两人自己处理为好,用不着外人置喙。
以前大夫人做了些什么,范朝风在世时,曾对安解语隐晦地说过一些。
安解语那时觉得是别人家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直到围城之前,她和则哥儿一起被大夫人扔在城里,才对大夫人彻底起了恶感。也正因为此,她一直避免在王爷面前提起大夫人的任何事情,以免自己成了挑拨人家夫妻关系的恶人。——大夫人的错,应该由王爷自己去发现,去查实,而不是听了人的三言两语,就让多年的夫妻生了隙。
这边安解语就叫了范忠过来,踌躇了一会子,方问道:“范管事,你们平日里跟王爷可有联系?”
范忠吃了一惊。王爷临走时,给他嘱咐过,若是四夫人那里有事,一定要最快时间通知他,不得有误。
范忠就赶紧问道:“四夫人,是不是内院出了什么大事?”
“然哥儿不太好了。”安解语如实相告。
范忠心里一沉:然哥儿是王爷唯一的儿子。王爷如今又在外征战,这……
知道事情紧急,范忠就听了四夫人的话,自己回到外院,给王爷写了一封信。又让外院里王爷留下的幕僚用了军中的驿马加急送了出去。只盼王爷接到信,能有法子救然哥儿一命,就算不能救命,也能赶回来,见然哥儿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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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庙堂第一百五十七章征尘
上阳王范朝晖自那夜实在按捺不住,借着酒意去了风存阁,结果引发了旧伤。幸亏无涯子赶到,才稳住了紊乱的真气。又打坐调息了大半夜,才缓过劲来。
此后大悔自己太过莽撞,且深知安解语脸皮薄,又任性骄傲,如今她再不能装傻逃避,便一定会执意要离开王府。可如今外面兵荒马乱,想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在外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