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断断续续地叙述:“馨充华恨极了莫美人,说……说莫美人从她身边夺走了皇上,命奴才……在抄检之时假意……混入天机散的药包。”
“可是馨充华菜肴里的天机散又是哪来的,你根本进不了膳食局。”芳贵嫔又问。
“那蜜汁豆皮卷……”
大个子刚说了这几个字,张才人突然一声惊呼:“啊——”
永宁皇后诧异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是他……”张才人指着大个子,手指颤抖,“我听到的两个声音,其中一个就是他。”
“是我。两个声音都是我。”他随后一变嗓子,又道:“熬汁的时候加,效果更好,更不易察觉。”
“就是这个,这是另一个人!”张才人脸色难看至极,惊恐地看着会变声的大个子。
“奴才知道,那个时候是嫔妃们用完餐,纷纷回宫的时候,定会有人经过,于是奴才躲在一边,故意装成两个人对话。”
芳贵嫔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疑问,又道:“你根本没办法混入除夕宴的厨房,你是如何在馨充华的菜肴里混入天机散的?”
大个子喘息未定,惨然一笑道:“除夕宴的药不是奴才下的,奴才不得而知。”
听到此处,皇后挥了挥手,心中沉沉的:“芳贵嫔你也糊涂了,往别的菜肴里下药的确不容易,往自己桌上的菜肴下药,却不需要费太多功夫。”
芳贵嫔和惠淑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馨充华玩了一招里应外合。
“怪不得,她换了衣服回席,那道菜也是一口都未动过,想来便是那时候动的手脚。”芳贵嫔推理着。
看着几位娘娘都是同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玲珑却觉得尤其不真实。馨充华那么个直率天真的人,纵使莫瑶与玲珑曾经利用过她接近了皇上,可馨充华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玲珑一直以为,是因为馨充华与莫瑶情同姐妹,所以才不太计较,如果说竟是笑里藏刀,那馨充华的心计未免太过可怕。别说比嚣张的雅容华、浅薄的丽婕妤要高好几个段位,便是空姐般端庄温柔的芳贵嫔也不曾显示出有此般心计。
幸好莫瑶此刻不在,否则听闻这样的陷害,她将如何失望与难过。
不,且不要这么快下定论。玲珑警示自己。在皇宫里,任何匆忙的结论都有可能造成一次致命的失误。
永宁皇后也是谨慎的,她也很难相信,年轻的、没心没肺的馨充华会如此深藏不露。
“你说是馨充华指使于你,如何让我们信服,可有何指据?”皇后问。
“馨充华宫里的宫人静蓝给奴才送了一百两银票和一个金锭子,奴才还未曾有机会动用,金锭子是用香袋装着,一并锁在奴才的柜子里。馨充华还说,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任何一个事件说到如此详实,要么编的人太过有才,要么便是亲身经历。
大殿里的人纵然还没有全信,见大个子说得这么确凿,已然信了一多半。
“既然事情都是你一人所为,梁喜在大牢里自尽又是为了什么?”皇后问的,正是玲珑心中的疑惑。
虽说看上去,前前后后似乎说明白了,可玲珑总觉得哪里别扭,说不上来。
芳贵嫔叹息了一声:“哎,我看还得怪严公公,保不齐大家都怵了宫侍局,不管有事没事,总怕进来的就说不清了。有些生性懦弱的,想着与其后面受苦,不如趁着自己还有些力气,早早地了断。也未可知。”
如此强牵附会,却也没有更好的答案。皇后与芳贵嫔一商议,觉得馨充华深得皇帝宠爱,要办她,至少得先回过皇帝。但是静蓝与赃物,却是可以当下就办的。于是依然着了张妈妈、黄文昌、严永清三人组去办理。
肖珞对后面的那些逆转并无兴趣,他只需看到玲珑全身而退,就很满意自己给予玲珑的成长空间。这丫头又有了一些硬气的资本,但得罪严公公也不小。肖珞盘算着,这丫头只要有人撑个腰,保证不死,严公公真要和她斗,未必讨得了好去。
“专案组”的这次行动,皇后和肖珞一样,也没有太大兴趣、更没有太多精力去跟踪关注了。
她们嘱咐三人既要通力合作,又要相互监督,调查过程和结果及时汇报永宁皇后。
行将散去的时候,储若离出来了。玲珑一眼就看出来,丫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储御医,莫美人的病情如何?”皇后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