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罕邪望了娅弥一眼,说道:“你阿娘为你出嫁一事操碎了心,你自己也说说想法。”
娅弥低下头,咬着唇思忖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我们俩问道:“龟兹和齐国,哪个离月氏更近呢?”
忽罕邪回答:“龟兹。”
“那我就去龟兹吧,这样不管是我看阿娘还是阿娘看我,都方便极了。”娅弥抱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笑得甜甜,“阿娘,遥遥本来都说了要一直陪着您,如今遥遥只能选一处离您近一点儿的地方了……”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所以遥遥是确定要外嫁了是吗?我的遥遥要离开我,离开月氏了吗?
“算了吧。”我鬼使神差地说出口,“不管是龟兹还是齐国,我们都不嫁了,就待在阿娘身边吧,好吗?”
娅弥愣住,呆呆地喊了我一声:“阿娘……”
“遥遥,出去吧。”忽罕邪嘱咐了一句。
娅弥松开手,被我一把抓住:“遥遥,我们还是不要离开月氏了,就让你父王替你在月氏找一个……”
“出去!”忽罕邪一声命令,吓得娅弥立马松手逃也似的离开帐子。
我沉默地背对着他,不愿看他现在的神情。
“所以你又想同我吵架了是吗?”
我努力地隐忍着情绪,转头对他笑道:“不吵,我们不吵。我只是不想让娅弥嫁到别国去,这都不行吗?”
“你没发现是娅弥自己愿意的吗?”
“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可你嫁来月氏的时候,不也才十五岁吗?”
“所以我知道此间到底有多么的心酸苦楚!”我不管了,我什么都顾不得了,为了娅弥,即使将我曾经心中所想所念尽数告诉忽罕邪,那又如何?
“龟兹与月氏风俗人情语言皆不同,娅弥不曾学习他们分毫,到了龟兹如何自处?她被我们娇养着长大,身边的人对她百依百顺,她若去了龟兹,要察言观色、权术纵横,其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当真忍心?若是那艾提待她好还好说,若是几年后夫妻情感不睦,你又要让她怎么办?”
我说得气喘吁吁,忽罕邪却是平静地看着我,虽说是平静,但眼中的冷漠与疏离,看得我不寒而栗。
“所以这就是你在月氏的痛苦对吗?”
我目不转睛地与他对峙,咬牙道:“对。”
他没有过多的话语,自嘲般笑了笑:“姜瑉君,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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