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担忧地五官都要挤到一起了,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应该死不了。我天山的菜还没吃完呢。”
“公主!”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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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宴会散去,其余部族的使臣离开,西蠡王还是没有遣人送礼物来。忽罕邪这几日皆去了大阏氏的帐子,我吹灭了烛火,望着榻顶出神。
曹芦此前来给我诊脉,说我近几日胎像不稳,需得静养,不然见了红,孩子若想保住,便有些难了。
我了然于心,便让她继续守住这个秘密。
曹芦有些忍不住:“公主,如今孩子已有三月余,您若再不同单于说,到时候显怀了,单于必定是能看出来的。再者,您若是怕匈奴他们,您就只告诉单于,不行吗?”
我沉默良久,还是一样的答案: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心中隐隐有打算,却不敢告诉曹芦,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敢想一想。可那事却在我心中落地生根,肆意发芽生长。
在玉堂面前坦然自若,并不代表我心中真的毫不慌神。匈奴与月氏本就是齐国在北边的心头大患,这两国若是联姻再联手,进攻齐国,那爷爷与爹爹辛苦为齐国打下的家底,怕也是不够哥哥来抗衡他们的。
我抚上肚子,这个孩子来得到底是福是祸呢?
我又梦魇了,我梦见还在齐国的宜兰殿内,玉兰花一簇接着一簇地生长,我欣喜地叫着,说要爬上去摘花。哥哥站在我后头说:“好啊,你去吧,别怕,我在下面接着你。”
我爬上去了,玉兰树摇摇晃晃,届时狂风大作,我紧紧地抓住树干,却不敌劲风将树干拦腰斩断。我尖叫着下坠,扭头一看,哥哥却没有在树下等我,他背对着我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左手又揽着一位妙龄少女,渐行渐远。不管我如何叫喊,他都没有回头。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腹部如同被千万根针刺般疼痛。
我惊出一身冷汗,清醒的瞬间,入目是冷冽的月光和无尽的黑夜。
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我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下,有点点血红,所幸不多。
夜风轻柔,可我却是再难入睡。
早起我将垫被收拾了一下,以月事之言搪塞了玉堂,叫人拿下去清洗,又遣她去天山摘菜。
我必须让她离开我的视线,玉堂太过了解我,此前我还能装模作样骗过她一二,可如今我却觉得我再难演下去,只好让她多去外头走走,别老是围着我转。
帐子里太闷,我便坐在山坡上,等玉堂回来。
“姜瑉君。”
我听出是桑歌的声音,起来转身行礼:“妾身见过大阏氏。”
桑歌上下打量我一眼,瘪瘪嘴:“汉人规矩就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