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形势一刹那,剑拔弩张。
“我都还未告诉你我为何拒绝,你怎么就如此。”
洛扶摇没想到,李踏仙竟然能如此决断。
她本以为,不知晓‘洞天’隐秘的李踏仙,会因此犹豫、踌躇,半晌也难以定夺。
因为他不晓得其中内情,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宛如无上恩赐的‘洞天进修’,在她的眼里却无异于是龙潭虎穴,砒霜蜜饯。
他便好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替着自己干脆利落的道出了拒绝二字,而且字字铿锵,绝无转圜余地。
“你做事向来‘祸福分明’,极有成见,这么多年,凡是你做过的决定,几乎没有错的。”
“你不想去洞天,便不去,自有其中缘由,我虽不知,但你我这么多年都走了过来”
“莫非,我连朝夕相处的身边人一个眼神,都读不懂么?”
“不必忧虑。”
“不过是‘三宗二派’的几位真人法身而已,这么多年,我建起法府,将他们高高捧起,虽说叫地位崇高,甚至与我看似平起平坐,受尽了尊崇,但!”
“同时,也叫这些法使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许若童的‘衣带诏’眼里,并且记录了下来。”
“他们的术法,根据经年累月的推敲,其中功效、神通,也已被我揣摩了好几分,不过几道灵身而已”
“大放厥词,谁不会?”
“一群老弱病残,或许真身早已是苟延残喘,只剩下了一缕分魂而已,难成气候!”
一番宽慰的言语。
再加上毫不拖泥带水,甚至不问缘由,便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的动作,叫洛扶摇心头,不由得阵阵感动。
哪怕并不知晓其中细节,季夏也愿意为了她,与洞天为敌!想到自己母亲历经两朝,连续跟随的两位君主都不过是色厉内荏,好大喜功之辈。
洛扶摇越发觉得心弦频跳,情丝拨动的难以把持。
甚至脑海恍惚,都不禁回想起了幼时大玄覆灭,母亲在带着她于熊熊火海间逃难,投靠‘大殷’储君之前,曾抱着她的肩,说过:
“扶摇,你日后找男子,一定要找那种哪怕天塌,都能站在你面前的,他不必太过优秀,但一定不能事到临头,坐以待毙。”
“那些平素里表面尊崇,但遇强遇险,便会慌乱无度之徒。若是选了,一辈子平平安安倒也好,稀里糊涂便过去了,可一旦遇到天倾之祸。”
“那就是一生的劫难。”
想起几十年前,大玄还未覆灭的时候。
洛扶摇深吸一口气,将‘洞天’的隐秘,全盘对着季夏托出。
“洞天的祖师,想要取的。是我的‘道果’。”
“如果我的传承记忆,并未出现偏差的话,那么我与洞天,未来必定是‘大道之争’,势同水火,是没有转圜余地的。”
“可你不一样,你得龙骧祖师赏识,又好不容易建立了偌大基业,如今百废待兴,为了我不值得将这一切,全都赔了上去。”
“这一切既是我的劫,便应由我自己来抗,只是这‘大昭’,恐怕我是建立不了了。”
说罢,洛扶摇念头已定,随即便以叩开第二次天门的威能,叫一尊‘元君’影像在内景显化,洗刷她的身躯,叫法力盈盈而起,便要冲散那三宗二派的洞天法使,张口撕破脸皮,将一切抗下。
当季夏听完她口中所说的那些‘隐秘’。
瞳孔顿时间,不由收缩了下,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缘故’,给惊到了。
为何这龙骧派的池明、池夏两个法使真人,在感知到洛扶摇突破第二关天门,生怕一副她‘跑了’的样子,就急不可耐的搬出了祖师,意图将她拐回去。
可不就是拐回去么,不然。她身上那或许存在的‘仙业道果’不翼而飞,不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么!
却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