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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浮
作者:景泰蓝1643
文案
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帕特平凡的生活中,自此一切都变了。
母亲踩碎心爱的花瓶,打破并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曾经的&ldo;父亲&rdo;相伴长椅,亲口讲述不为人知的故事。
无心培育的山茶花盛开之时,帕特的亲人得而复失;迷茫乱撞的大火熊熊燃烧之际,帕特的爱人失而复得。
究竟生命是什么?万般情生又为何?小小的葬礼拨开了帕特眼前的迷雾,他终于微笑了。
(本文偏情感向,友情,亲情与爱情皆有,喜欢看纯言情的读者还请另寻佳作)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帕特┃配角:克洛伊,柯利弗德,黛西,维克托┃其它:情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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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男人
清晨,帕特很不情愿的被窗外响起的铃声吵醒了,它入耳十分欢快,想来定是春末时新来的孩子骑着脚踏车来送报了。那孩子有一头漂亮的金发,阳光照耀下它会如同金子般闪闪发光,漂亮的引人浮想联翩,仅这一点就十分讨帕特喜欢,为此他从不责怪那孩子送报时的种种无礼行为。不过今晨他头昏的厉害,铃声打破了他宝贵的梦乡,所以还未睁眼时他就小声咒骂了一句。
平日这个时间帕特已经洗漱好在准备早餐了,只因昨夜读一本小说入了迷,点灯到两点,入睡前又思绪纷飞,实难感受到梦兽的临近,他索性起床去喝了个痛快,这才在意识的逐渐混乱中睡了过去。现在他倒是不困了,但是脑袋木木的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感受,就像是五感都被封闭了似的,帕特坐起身却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帕特盯着空气中的灰尘发呆,他缓慢的呼吸,灰尘随着周身的气流缓慢的飘荡,时光仿佛凝滞了。可大好的休息时间总不能浪费了,总得寻点事做,总得往空空的脑袋里塞点东西。
关于昨夜是如何爬上床的,帕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黑暗像苦涩的汤药一点点渗透到身边,窗外一直有弯月冷冷的高挂夜空,好像在入睡的旅途中他还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男人打来的,夜半三更,准没什么好事,这也不必去多想了。
帕特快速扫视一遍四周,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或者说房间里的摆设与他印象中的模样一致。鉴于印象的边缘在模糊,这房间对帕特的意义也在向无足轻重的方向变化。曾经他在房间内的每一个物件上都花费了心思,他怀抱着美好的愿望想象自己的未来,他欣赏且爱惜每一个他所有的东西。随着时光流逝,现在的他只会在无数个醉酒和极少数清醒的夜晚中,拖着一身疲累归家,径直奔入房间,而房间里对他唯一具有吸引力的便是床。人在床上做梦,也在床上度过三分之一的生命;人在床上经历日与夜的交替,也在床上实现对记忆的遗忘和对伤口的舔舐。
帕特及时拦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将目光停留在床头小说的封面上:一行漂亮的烫金书名,令人颇有感觉的配图,来自大家慷慨的评论,无比重要的作者姓名。这是一本不错的小说,故事讲得好听,其作者更幸运,他或许有了出书的实力,可世上这样的人太多了,他就幸运的抓住了机会,能拥有一本属于自己的书,能用指尖触摸自己笔下诞生的文字,能倾听唇舌吐露自己的想象与思考,这多么美好啊!
帕特就没那么幸运了,更准确点说他可以称得上不幸。他的生父不知是何人,给予他注定缺少父爱的生命,留给他一张样貌平平甚至有点丑陋的脸,然后这位据说异常迷人的男人在一个平静的早晨消失不见了。帕特的母亲背井离乡来到新的城市,她在一个狭小的诊所中产下了帕特,年纪轻轻的她本来因为青春尽毁而埋怨着孩子,但她的母性在一缕照she着婴儿的阳光中被唤醒了。她在现实的重压下迅速成长为散发光辉的母亲,她坚强的带着他辛苦讨生活,日子确实过得紧巴巴的。
直到帕特八岁那年,母亲遇见了维克托。那时她风韵犹在且成熟坚韧,他品性和善且踏实负责,他们迅速陷入爱河,三个月后便携手步入婚姻殿堂。帕特在母亲再婚前只听到了两句关于维克托的话,一句是母亲哼着歌准备早餐时笑着说的,&ldo;我遇见了上帝派来给我幸福的人了&rdo;,另一句是母亲特地将他从床上唤醒时表情认真的询问,&ldo;你能接受我嫁人吗?&rdo;帕特记得他当时迷迷糊糊的,没有多想的点点头,随即继续着美妙的魔法之梦。
维克托确实是个好男人,他真心的爱着这个家庭,他就像大雾之中的一盏灯般指引着这个家向光明走去,他努力了,也尽力了,可母亲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最终将他推开了。母亲常说维克托毁了她的爱情和生活,可在帕特看来,维克托在屡屡遭拒的情况下还努力扮演父亲的角色,在这段最终破裂的婚姻中始终承担着一名合格父亲的责任,这已经非常可敬了。维克托离开时帕特挺埋怨他的,虽然一直嘴硬不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但帕特确实同他有仅次于母亲的亲情,维克托唤不来帕特,在催促声中只能站在门口叹口气转身离开。后来帕特一直与维克托有联系,母亲时不时发发神经也会去找维克托的事,维克托还是老样子,他保持单身,但无论对帕特还是前妻,他始终是迷茫之境中永恒的光芒。他们的关系说不清也道不明。
虽然帕特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如大多数令人敬佩的作者那般坎坷,而且他早早就埋下了作家梦的种子,但命运喜欢玩弄他,他的才华至今还被埋没着,少有人知他写作的热情和才气,连他的母亲也不例外。与他一起在咖啡厅兼职的红头发姑娘倒是对他的作品很是称赞,她毫无保留的奉上赞美之词,但很可惜,帕特并不喜欢红头发,他觉得那头发像团火似的燃烧着生命中不知名的存在,他生怕被充满爱意的火舌灼伤,索性主动离得远远地同她打招呼。
这两日帕特在尝试写一篇名为&ldo;荆棘&rdo;的短篇小说,灵感来的十分缓慢,飘忽不定,他枯坐一日不过写了千字左右,晚间灰心丧气便随意翻开一本书强行灌入,万幸读着读着兴致就来了,兴致起了便酒酣胸胆,不知不觉的迎来今日头昏脑涨的一天。
肚中的饿意渐渐凝聚起来了,空胃隔着一层皮肉传出不满的抗议声,帕特回过神来,他用力拍了拍脸,五指随意的缕了缕头发,&ldo;毕竟是新的一天&rdo;,他口中喃喃着起身去了厨房。
客厅地板上有一个打碎的玻璃花瓶,这应该是自己昨夜醉的不省人事时干的好事。这花瓶是母亲在泰国旅游时于一个老妇人小摊上买的,小摊暴露在骄阳之下,透亮的玻璃瓶中装着昭披耶河水。那妇人于阴凉处躺在一把摇椅上,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她身体一摇一摇的,晃动地瓶中水也有了生命般跳动着。母亲说远远就看见摊上钻石似的闪亮一片,再一看那老妇人悠哉自得的神态,她登时生了羡慕之意,且就先买个花瓶回来,日后慢慢计划着。花瓶里面本来插着几朵白玫瑰,因前几日换水时见花瓣已生衰势便一同扔掉了,现在还没来得及装饰新的,这花瓶怎么就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