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泽跑去席九思身侧,不知说了些什么,见席九思先是深深望了他一眼,随后点头,带众人朝反方向离去。
李酌修立在树后,勾了勾唇角,并没有再走席九思他们盯过的那条路,而是选择从身后的小桥绕行。
绿柳依依,清风习习。李酌修还未走到笔架店前,就见鱼十鸢神色慌乱迎来。
“时予!”
李酌修低头去瞧鱼十鸢,笑弧微扬,解释道:“方才迷了路,沿路问着人才寻来。”
“我亦猜到是这般,是故没敢乱动,怕与你错开。”鱼十鸢点头,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自己寻回来了,不然她那上百的铜钱落空,明年又要被迫成婚。
“买笔了吗?”李酌修扫了眼鱼十鸢空空如也的双手,问道。
鱼十鸢不好意思一笑,道:“那里面种类繁多,我选不来。”
“随我来。”
鱼十鸢跟上李酌修的步子,又回了那家笔架店。
抛却李酌修种种让人无法理解的行径,他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友。
从选笔开始,李酌修便耐着性子教她各种笔的不同用处。
鱼十鸢听得目瞪口呆,原来一支笔都有这么多讲究。
她小心翼翼戳着笔尖,喜色染上眉梢,“这是羊豪!”
“嗯。”李酌修弯起眸子,好看的桃花眼里溢满笑意。
“羊豪笔性软,适合写大字。唯软笔则奇怪生焉,你初出茅庐,因先用狼毫。其笔性硬而弹,正适合你写小字。”李酌修将手里捏着的狼毫递给鱼十鸢。
鱼十鸢接过,水眸里有化不开的喜色,李酌修不知觉跟着弯了眉眼。
“时予,那咱们买它罢?”
“嗯。”
鱼十鸢抱着毛笔走在李酌修身侧,眼里无不是对他的敬佩。
没想他一个当官人,还会和人打价。那店家是个黑心的,开口就是二十铜板,幸好有李酌修据理力争,以笔的毛色、形制为由头,最终以十个铜板成交。
“时予,锦都的笔是什么样子的?”鱼十鸢戳着那笔上的毫毛,矜矜问道。
“若有机会,带你瞧瞧。”李酌修将目光落在她的发髻上,水蓝色的粗布上捻了几朵娇花,娇而不艳。
鱼十鸢的睫毛晃了晃,没接话。
这一生平安无灾尚且不能饱足,怎敢奢望锦都那繁华之地的盛景。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走来无话。
直到不远处有人唤了声鱼十鸢。
李酌修沿着鱼十鸢的目光望去。一男子负手立在拱桥之上,蓝灰官服,软脚幞帽,正一脸笑意盯着鱼十鸢。
“那便是河长翏。”鱼十鸢偏头和李酌修解释道。
说来李酌修这身衣服还是河长翏的,鱼十鸢又瞧着河长翏这副打扮,忽然心生新奇,若是李酌修穿上那官服,会是何等绝艳。
他本生的好看,周身气质也是上等,粗布麻衣都能穿出锦缎的感觉,若是华贵的官服加身,定然更好看。
趁着河长翏走过来的空档,鱼十鸢凑近李酌修几分,压着嗓子问:“时予,你可是要去河长翏手下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