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沈墨到底是怎么察觉到的,听到沈墨的问话那瞬间他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因为他明明已经做了部署掩饰,沈墨却还是察觉。沈墨比他预料的还要难缠敏锐得多。
不过即使如此,有一点依旧不会变,那就是他不会让沈墨知道他肚里真的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因为只有让一切都回归原样,才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戚云舒深吸一口气,无视心底不断溢出的酸涩,他再一次迈开脚步,大步向前走去。
戚云舒离开,沈墨却站在原地久久未有动作。
刚刚戚云舒态度那般笃定,让沈墨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测,也许真的是他想太多?
戚云舒到底是戚家当家,就算他有意隐瞒双儿的身份也不太可能,毕竟戚家那么大,下人又那么多,想要瞒住这种事可不容易。
沈墨始终不得解,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向着会场走去。
随着朝阳的升起,会场来往的游客商人越来越多,越发热闹起来。
沈墨走走停停,他把戚家摆出来的每一样木料都仔细观察研究了一番,也注意去听那些正在讨论料子的人的对话。
这一行下来,沈墨收获良多,除了弄清楚了木场中如今有哪些料子,也大概了解了这世界的一些事情。
这世界与沈墨之前所在的世界不同,像木头料子这种又重又大的东西一般是不会远途运送的,南方的人建房子就不会去北方买木料。
因此,像戚家这样的龙头企业除了戚家也还有好几家。也因为所属之地不同地理位置的不同,这几家经营的木料品种也多有不同。
这些当下的局势沈墨以往没接触过,知道得不多,如今来这一趟弄清这些,便已经是赚到。
第一日沈墨几乎就是在旁听中度过,第二日,沈墨依旧大清早便来了。
不过今日有鉴定会,所以沈墨并未如同昨日一般四处闲逛,而是直接去了戚家在会场中间搭的台子那边。
那台子是专为鉴定会而搭建,位处整个会场最中间,足有好几米高,能容纳近百人在上面走动,十分显眼。
沈墨到时,台子旁边的休息室当中已经有不少人。
休息室很大,只是在地面搭起棚子,然后在里面放了一些桌椅和茶点,很简单。
这休息室是专为被戚家以名帖相邀来参加鉴定会的人而准备,多是业内有名有姓的人物,而这一类人大多不会年轻到哪里去。因此,沈墨一进去立刻就成了最扎眼的那一个。
沈墨进门后,对四周的人的打量并不理会,他独自一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沈墨从容不迫,休息室内注意到他的人却议论起来。
沈墨还不知道他和秦彭约定要在今天赌上一场的消息早已经传开,几乎已是人尽皆知。
在场的有不少是之前就已经见沈墨和黄鹤比过两场的人,也大概知道沈墨和秦派之间的恩怨,得知沈墨要直接和秦派的掌门比,都跟着起哄起来。
沈墨之前赢黄鹤时完全就是压倒性的胜利,虽然那时候他们是在赌手而这次是赌眼,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对沈墨满含期待。
有人满含期待,自然也有人不屑。
休息室一角,两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见沈墨进屋后便独自找了地方坐下闭目养神,似乎完全没把这一屋子的人放在眼里,忍不住恶言相向。
“看来还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闻言嘿嘿一笑,道:“你管他做什么,这种人你就让他闹,他闹腾的越厉害摔下来的时候就越丢人,你看个热闹就是了,急什么。”
起先那人闻言,觉得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用不低的声音道:“我呀,只怕他摔下来摔死!”
另一人顿时笑得厉害,直笑起先那人没看出来居然还是个菩萨心肠。
两人一说一笑一搭一唱,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在针对沈墨这年轻后生,也有不少人跟着笑了起来。
木匠的行业不比其它行业,这是个你无论多有天赋都始终要有足够的经验才能支撑得起来的行业,像沈墨这样年纪轻轻就冒头的以前也不是没有,但往往都很快就折在了冒芽的时候。
那两人的话沈墨自然也听见,但他并未理会。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无论你是对是错是好是坏都喜欢指点一番,好像这样一来他们就有多了不起。
沈墨无视,养精蓄锐等待鉴定会开始,可就在一旁的坐着的贾老见状却有些忍不下去了。
正在喝茶的他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砸,也不点名指姓,张嘴就骂道:“本事没多少,口气倒是不小!”
贾老的年纪就算是在这休息室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他入行年纪又小,要算资历,这满屋子人都得叫他声前辈。